做完这一切,应寻原路返回,奔向二麻子的住处。
直到太阳从山边升起,她已经杀了二麻子,同样是个只知道喝酒的醉鬼,解决得毫不费力,可惜没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能等祁卓远的消息了。
不到中午应寻再次回到王家村,在院门口跟隔壁一家打了照面,有些惊奇:“你们怎么都在这?”
田姐激动的冲过来,“我家男人呢!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你是不是把他……”
应寻皱了皱眉,“他那样对你,你还挺惦记他。”
田姐瘫在地上,从昨夜凤来跟着二人进山,独自一人回来后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个少女杀了她家男人。
“我怎么能不惦记他,没有男人顶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田姐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被凤来和二丫扶住,目光看向应寻,“你告诉我,他在哪?”
应寻没说话。
凤来的眼睛里同样有泪水,脸蛋让风吹的通红,但语气坚定地说,“没有他我们会过得更好。”
二丫听不太懂,但是隐约知道点什么,兴高采烈地问:“俺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造孽啊。你们两个死丫头!他是你们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真是造孽啊!”田姐流着眼泪,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造孽两个字。
应寻实在不能理解,那个酒鬼整日打她,她怎么反而还很需要他的样子。
不过她做都做了,不管女人再怎么哭诉,她也不会心软半点。
凤来帮她娘擦眼泪:“我一定会加入玄云派,像表哥那样,带您和妹妹去城里住。”
应寻挑起眉毛,建议道:“玄云派恐怕不会欢迎你,但你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跟他们谈条件,祁卓远来找你的时候叫上我一块。”
凤来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用嘴型和她说了句“谢谢。”
并暗示她趁现在赶紧回家。
应寻被哭声搞得十分头痛,快速闪进院子,一眼看见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铁链,心情非常差。
她确信段轻羽不会回来了。
好在有凤来二丫偷偷运走他的的前车之鉴,她早在段轻羽身上放了张追踪符,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应寻掏出一张符纸输送魔气扔在半空,跟随着它的方向追去。
牧流光没有带段轻羽回临墨镇的医馆,而是在燕飞城找了家医馆。
这也在应寻的预料之中,他已经知道自己绑着段轻羽的事情,按他崇拜段轻羽的程度,不把人藏起来让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就不错了。
她跟随着着符纸的指引,直奔段轻羽所在的医馆。
牧流光刚从酒楼打回晚餐,看到应寻后大吃一惊,“你怎么找到这了?”
她的追踪符制作时动用的魔气很少,但她水平精湛,达到的效果好,一般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很难察觉到。
应寻勾起笑,“你还欠我点什么吧?”
牧流光满脸困惑,“我欠你什么?”
“你说救活了段轻羽就给我磕头。”应寻提醒他。
牧流光蓦地睁大眼睛,“我那是情急之下所说,作不得数。”
“哦,不守承诺。”应寻抬脚往医馆的后院走去,“你这样不也是卑鄙小人。”
牧流光涨得满脸通红,一咬牙一跺脚,瞅准走廊没人的时候,扑通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
应寻回过头,看他这幅蠢样子,嘴角压都压不下去,“这还差不多嘛。”
牧流光速速爬起来,“只此一次,为了沈公子。”
应寻心想,等她重新当上魔尊,他每次见到她都得跪下。
她脚步不停,精准的走进段轻羽暂住的那间屋子。
牧流光始料未及,想拦已经晚了。
段轻羽趴在床上,手臂枕在头下,墨黑的长发高束垂在脸侧,及至披散在床上,背上只盖着一层薄被,肩膀处的皮肤裸露在外,看上去里面没穿衣服。
应寻走近,见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牧流光小声说:“沈公子刚刚吃了安神药才睡下,你不要打扰他了。”
应寻抬起头,“我要带他回去。”
牧流光一副她难以理喻的表情,“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沈公子不是你能掌控的人,等他恢复了记忆,你会死的很惨的。”
“是么。”应寻十分不以为意,段轻羽两辈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本就该是她的人,仰仗她的鼻息存活。
段轻羽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对上应寻那双极幽黑的眼睛。
她对他似乎有种特别的执着。
想要他死,想要折磨他,但他真的受伤时,她又会安慰他,拯救他。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反复无常,但他知道他对应寻是不正常的。
他分明已经接受她是仇人的说法,也试图理解她的恨意,承受她的恨意,可是却在她靠近的时候见到那些让人迷惑的梦境。
梦中他对应寻的渴望不是假的,以至于他偶尔混淆现实和梦境,滋生出隐秘又难言的欲望。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能坦然接受应寻的恨意,但接受不了她对自己具有可怕吸引力的事实。
应寻自然地掀开他的被子,看到他赤/裸的后背上都是被挑破的血泡,血红一片,已经涂上厚厚一层烫伤膏。
她用手轻轻划过他的肌肤,指尖下的人微微颤抖。
这里原本像白玉石一般光滑,按住他的脊背时,会在她的手下起伏,因为出汗闪烁出淡淡荧光,可现在却是这般丑陋的模样。
说不上嫌弃,只是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