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不已,忍不住偏头去看军师,只见军师手中的?羽毛扇正?停在半空,似乎若有所思。
帷幔之外?,只听主公又道:“照你?的?意思,此事就这么?算了?若是不能施以惩罚,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不是没得逞么??”夫人竟反过?来劝起主公了,“阿兄怎么?这么?小心眼!他们能与你?直言,也算是光明?磊落,否则,大可提前罗织一些我的?错处,或是设下圈套、误导我做出错事,之后再以此相?逼。”
“夫人真?是心思剔透”,祖坤暗想,心虚之余还有些庆幸,若非徐凌和温衡劝阻,他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幸亏没有。
“他们没这样做,这便说明?公心胜过?了私心,仍是为了国事着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如此,我们亦如此,因此才需要广开言路、兼听众声,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施加惩罚,往后谁还敢直言不讳?”
“一枝独秀”这后半截话颇令人震惊,祖坤心里边的?滋味尤其复杂:原以为主公只是爱她的?美色,后来才知道此女手段了得,如今看来,夫人了得的?不止是手段,还有一份豁达的?心胸。主公待她也不像是宠爱姬妾,倒是有些引为知己、惺惺相?惜的?意思。
李勖瞥了眼微微晃动的?帷幔,递茶给夫人,看她喝了一小口,这才继续道:“温衡确有辅才,可正?因其才干卓然,才不适合继续留在尚书台。今日他虽知难而退,可是心中仍对夫人不满,待我出征之后,你?又要照顾岳父、又要兼顾孩儿,他若着意欺瞒,趁机扶植党羽,处处与你?作对,届时你?孤立无?援,又将?如何?”
韶音嫣然一笑:“这算什么?,阿兄莫要将?我看扁了,我又不是没有被孤立和刁难过?!一则因为我是个女郎,二则因为我姓谢,这两样加到一起,我纵然什么?都没做就先矮了三分。旁人做八分,我须得做十分,若是我做了十分他们还不满意,那我便再辛苦些,做十二分不就好了!凡是苦一苦自己就能解决的?事,那便不算难事,况且温衡并非不分是非之人,纵然对我不满,也不至于如此,阿兄大可宽心!”
……
温衡觉得自己的?老?脸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没说他半个不字,却令他羞愧难当。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位权欲旺盛、手段狠辣的?谢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今日之事他全程看在眼中,主公着庞遇去请夫人,庞遇全然不知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事,夫人也不会?知道,她只当是夫妻私语,这番话该是发自肺腑。
明?知自己对她和谢氏不满,她却能放下私人恩怨,反过?来劝主公宽容慎罚;分明?是弱质女流,却能做到不怨不馁,娇声曼语里自有万千气魄。
主公过?不去这道美人关?,实是情理之中。究其原因,大抵是与美无?关?,单是这个“人”便足以令人折服。
李勖还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又道:“温衡么?,就依夫人所言,其他几人如何处置,各打他们五十军棍如何?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韶音撩眼看他,忽然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从前要他责打赵化吉,他说不能无?故动用军法,今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点小事就过?不去了。
“你?怎么?这样!”韶音皱眉瞪了他一眼。
李勖长眉略挑,作出几分恣睢之色,“我是太尉,别说是打他们五十军棍,就是直接教他们解甲归田又能如何?”
“李勖!”韶音有点生气,“人家又没有触犯军法,凭什么?打人家军棍,还要让人卸甲归田,你?讲不讲道理?”
“因为我有这个权力。”李勖颇有些冥顽不灵。
“权力?”韶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郎君能说出来的?话,“我告诉你?什么?是权力。”她边说边向他腰间摸索,这才发觉发现他今天并没有佩刀,想想不止是今日,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去营中视看,已经很少佩刀。
“权力就像是你?那柄环首刀,是杀人的?利器!”韶音想要收回手,手却被对面的?人握住。
他掌心温热,轻轻捏她,似乎是要她消消气,她便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转而柔声劝他:“阿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刁文德本该经由?官府审讯定谳之后再行处置,可是我却因为一时恼怒就教人杀了他,还有后来的?那个李俊和冯毅的?奶母……如果我?*? 手里没有兵权,再如何恼怒,杀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可是一旦有了权力,这个念头竟然那么?容易就变为现实。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人的?恶念能被权力无?限放大,匹夫为恶不过?杀伤数人,身居高位者若是作孽,那便会?给国家、给百姓带来无?穷劫难。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时常告诫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