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珩惨不忍睹的手腕。
漫画家跟设计师一样精于对线条的控制和计算,于是二十天前,陆珩精准复刻了分别的三日里,池砚之多出的伤痕。
陆珩凝血功能不好,愈合起来也麻烦,所以造成的伤痕更深刻。
……这些天祁星河跟他讲了所有陆珩为他做的事情。
记忆和思维混乱模糊时,池砚之听不懂。
祁星河似乎也不期待他能听懂。
只是没办法了,所以想要说出点什么。
直到刚刚的标记驱逐脑内的浑浊,池砚之回忆起祁星河说的那些事。
十天。
其实陆珩大部分时间都陪他的,却还是能做那么多事情。
可怜的小狗累坏了,连觉都没睡过就去寻找离家出走的主人,所以回来后睡了二十天。
所以。
如果。
可以。
死掉。
脑海中传出这个声音。
找回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池砚之就被那股自心底萌发的冲动带到窗边。
那个声音不断怂恿他跳下去。
跳下去——
——他被扯到一个不太暖的怀抱里。
怀抱的主人瞳孔剧颤,带着明显的惊痛和无措。
陆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就不该睡觉,我该看着你的。”
可他没睡觉,他只是昏过去了。
陆珩唇瓣灰白,眼中染上绝望,愤怒且痛心地瞪着池砚之。
陆珩大口喘气。
陆珩单手开了那扇窗,指着窗外:“要跳是不是?好啊,那就一起吧。”
第209章
池砚之被他空洞眼中的绝望惊醒,无措地愣在他面前。
陆珩显然气得不轻,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收回指着窗外的手,像是要开始履行陪池砚之跳楼的“承诺”。
然后——
从池砚之脑袋上方抓了一把空气——那是控制池砚之的坏线团,又从自己胸腔抓了一把“灵魂”。
在手里团吧团吧。
远远地、用力地甩出去。
再以最迅猛的速度关了窗,对盯着他看的池砚之轻松地笑笑:“你看,解决了。”
池砚之没有说话的动力,于是眨了眨眼睛。
陆珩开心起来,凑过去吻他的睫毛。
很痒。
所以眼睛闭上了。
超——大的进步。
“乖宝,你只是生病了,”陆珩尝试用自己高不了太多的体温给池砚之暖手,失血过多的亏空还没有恢复,“需要解决的疾病不是你自己。”
需要杀死的是疾病,不是你。
池砚之很静,被陆珩拥着,下巴搭在陆珩的肩上平稳呼吸。
噪音远去,这一刻显得静谧,他轻轻闭上眼睛。
祁星河拎着炖好的汤赶来看到这一幕。
陆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池砚之躺在他怀里。
静悄悄的。
很温馨,但是吓得他魂都要飞了。
护工被赶在门外不敢过去,那两人又这么个状态,祁星河很难不去联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的两位小祖宗,”祁星河走过来,“都到床上躺着去。”
没人回应他。
祁星河察觉到不对。
“……陆珩?砚之?”他小心地步步靠近。
在看到池砚之惨白的面色时大脑轰的一声,迅速按铃呼叫医生。
有人从陆珩的怀里接过池砚之,陆珩没有阻拦。
也没动。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涣散的目光里隐约映出下坠的灵魂。
风声呼啸,纷飞的雪花薄而韧。
在反复刺穿一颗不能流血的心脏。
怀里空了,就灌进冷风。
陆珩拥抱冷风。
……
夏浔临时有工作飞去外地了,方珏回老家看望父母,顾轻舟在公司开完会就赶过来。
冰冷的、充斥消毒水气味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