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铺天盖地的霜雪。
柑橘信息素被主人纵容地涌遍全身,从腺体里泄出来。
……
陆珩凌晨偷偷跑了。
医院不允许探视太久,陆珩的病房门口有人守着,照理说应当安全。
实际上他们忽略了一点。
这地方是三楼,那小子又会跳窗。
得知陆珩不见的夏浔偶像包袱都不见了,边骂骂咧咧边联系陆珩。
好家伙,占线。
一个几乎没有信息素、身体素质等同于废人的alpha就这么开车溜了。
“我服了,”夏浔烦躁地走来走去,“真不愧是两口子,他们是懂不辞而别的。说池砚之避开摄像头离开,他养的狗又能好到哪里去?”
查到陆珩的车牌经过的高速,顾轻舟和祁星河就出发追过去。
陆珩戴着蓝牙耳机,油门踩到底在高速上疾驰,紧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难过不安,嗓音略微嘶哑但还能听清楚:“……我等着你,翻到了直接念给我听。”
电话那头是满满。
小姑娘不敢怠慢,在聊天记录里搜索平叔家的地址。
陆珩没在池砚之的手机里找到具体的地址,他也不确定池砚之会不会去。
……碰碰运气总比在医院里干等着强。
他知道身边人都是为他好,可他怎么等得住啊。
正午时分。
陆珩的车驶过颠簸蜿蜒的小路,直直撞上平叔家的房墙。
剧烈的撞击让里面悄无声息的人又呕出一口血。
感觉池砚之就在这里。
他闻到柑橘信息素了。
一时之间找不到刹车,索性就直接撞了上去。
陆珩踉跄地从车上下来,匆匆迈过荒草丛生的院子踏着干涸的血迹闯入昏暗的室内。
灰尘遍布的客厅,一道身影卧在脏兮兮的旧沙发上。
身体已经没有起伏。
“找到你了。”
原来过于悲痛就会失去感觉。
心不痛,不难过,也没有眼泪。
满室的柑橘信息素。
池砚之知道怎么杀死自己最快最有效。
他不能释放信息素,那就全都释放出来。
陆珩把人抱在怀里,冷白的面孔早已变得灰败。
发麻的指尖贴上池砚之的侧颈,半天才感受到极不情愿的脉搏。
很微弱,有一下没一下,随时都会在他指腹下停止。
怀里人半张脸都是血,衣服也是,前胸后襟都被染透。
陆珩的牙关在打架,拼命把人塞进怀里:“真够狠心的……遗弃宠物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没有人回应。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陆珩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锈味,空出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
前几天抽出的十小瓶腺体液提取的信息素混合药剂灌在专用的注射器里。
陆珩拿不稳,险些把针扎到自己身上。
“我先惩罚你,坏主人,”陆珩似乎不在意怀里人冰冷不似活人的体温,絮絮叨叨仿佛那人还听得到,“有点痛,忍一忍。”
池砚之早已不会感受到痛。
黑檀木注射进池砚之的腺体,片刻后那具身体抽搐了一下。
“冷对不对?是不是冷?”
他车上有薄毯,下车的时候一起拿过来了。
陆珩抱紧池砚之,用毯子把两个人裹在一起。
“还冷不冷?”
没有血流出来了。
那一瞬的抽搐恍若只是陆珩的幻觉。
陆珩却体会到池砚之的痛,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痛。
这样的痛能够折磨死一个健康的人,何况是脆弱的小兔子。
他好不容易停止的痛意又被陆珩唤醒。
陆珩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比池砚之还要残忍。
池砚之差一点点就要解脱了,生命的进度条已经到零了,又被他不讲道理地拖回一点。
离得很近。
总算感受到那个人冰冷的呼吸。
极轻极浅,断断续续。
胸口有了些许起伏,接着便是从嘴角涌出的橘红血沫。
陆珩脱离毯子,用随身的湿纸巾帮他擦,颤抖的手轻轻拍去干枯发丝上的灰。
他的乖宝爱干净。
帮他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