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瞒不过他的,宫侑清清嗓子,只当暂时忽略这个插曲。
可下面就没那么好妥协了。他调整气息,睁眼正色道:“下一个环节,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这件事,让你再也不能修行弓道。”
——这是绝对不可以再像刚才那样耍赖的场合。
就算只感知语气,抚子也清楚地接收到了这一暗示。
终于要来了,她的心咚咚跳着,有逐渐加快的趋势:“发生什么了?”
宫侑说:“是车祸。”
阳台没有关好,临街车流的声音泻入室内,在宫侑说出“车祸”这个词时,恰巧有一声鸣笛垫在其后。
真是不妙的巧合。
“你当时正等着红绿灯,旁边站着一个小孩——我看不出性别,因为那段卡的是背后视角,小孩带着黄色帽子挡住了特征。”
“然后一辆小型卡车失控了。你的精神很差,在走神,听到卡车先撞上路灯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拉住小孩的袖口……那里有个消防栓,还有个配电箱。”
宫侑逐渐不去看抚子的眼睛。
这一个片段,他在寂静的夜晚、冰冷的梦中循环了无数次。
预知的影像不会做任何处理,宫侑相当于直面了那一惨状无数次——卡车的冲撞,还有身后的障碍物,一前一后都为意外增大了伤害。
……太残酷了。
可一切发生地是那么快,不过几秒的剎那,一定要看很多遍很多遍,才能尽可能把所有的细节记住。
抚子嗓音干涩:“我怎么样了呢?还有那个小孩子。”
她意识到宫侑的眼神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某一点,强调道:“你说吧,我不怕。”
宫侑侧过头,躲开她的逼迫:“小孩当场死亡,……而你的右手臂卡进车头和歪曲的配电箱之间的夹缝中,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截肢了。”
听完,抚子终于发现他看的哪里:她的右臂。
她在这样可怖的预言中摩挲着手臂,又慢慢地像是抱住自己,仿佛已经有些疼痛的预感了。
原来如此,不是有后遗症的伤病,而是连肢体都没能留下。
那样的话……无论如何也很难握住弓了吧。
如果接假肢,会不会因为弓的张力而把假肢扯出来呢?然后露出丑陋的断臂,届时她的对手、裁判、观众……
抚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发愣,散发出荒谬的思绪。
她的右手五指伸开、又握上,触觉、知觉、视觉都还在,帮她确认这一悲剧还未发生。
“津美呢?”
“什么?”
“你说我接下来一落千丈,那津美在哪里?你没有看见过他吗?”
抚子想,津美总不会不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