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安满月那天,染布学堂的匾额终于挂了起来。林砚抱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站在台阶下,看着老掌柜用朱笔点了匾额上的“火”字底——按苏州习俗,这是盼手艺能像火苗似的旺下去。可谁也没注意到,那朱笔的墨迹竟隐隐透出几分异样光泽。
“你看这光。”沈知意轻轻碰了碰林砚胸前的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学堂里的“满堂红”绸缎突然泛起微光,无数细小的光流顺着廊柱爬下来,像在欢迎他们。
砚安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林砚低头时,看见小家伙掌心的红印正亮着,光流绕着他的指尖打转,像群撒娇的小兽。绿衫精灵趴在他肩头,粉光比昨天更柔和:“宿主快看!‘血脉奠基礼’的效果在扩散——连学堂的梁柱都沾上‘色灵’了。”
老掌柜突然喊:“林小子,来看看这批靛蓝!”他指着院子里的货箱,里面装着刚从吴县运来的靛蓝,是沈掌柜特意送来的满月礼。林砚刚走近,就见货箱里浮起层淡蓝色的光流,温顺地贴着靛蓝打转——显然是好料。
“这是我让李叔挑了三天的。”老掌柜捻着胡须笑,“你再看看旁边那箱。”林砚转头时,看见另一箱靛蓝的光流正缩在角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老掌柜用拐杖敲了敲箱底:“这是王元宝让人混进来的陈年料,想试试你能不能看出来。”
沈知意突然轻呼:“光流在写字!”众人凑近一看,果然见淡蓝光流在箱壁上凝出个“陈”字,笔画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标记都清楚。江晚渔突然拍手:“以后收料不用开箱了!站在院子里看光流颜色就知道——多省力气!”
张师傅扛着块盐晶跑过来,盐晶上的光流像细碎的雪花:“林老板快看看!这是新矿挖的盐晶,能用来染‘满堂红’吗?”林砚刚点头,就见盐晶的光流突然涌到砚安的襁褓边,在小家伙手心里蹭了蹭——像在求夸奖。
“看来是能行。”林砚笑着把盐晶递给沈知意,“你试试用这个染——光流说它很乐意。”沈知意刚接过盐晶,就见光流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去,在她发间凝成朵小小的蓝花,惹得砚安又笑起来。
绿衫精灵突然拽他的袖子:“快去账房!小柱子刚才算错账,急得快哭了。”林砚抱着砚安走进账房时,果然见小柱子趴在账本上抹眼泪,辫子上的靛蓝染料蹭了账册一角:“林哥,这浙省的运费怎么算都对不上——肯定是我哪里弄错了。”
林砚刚把账本翻开,就见串数字突然自己动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着。原本错杂的账目瞬间排得整整齐齐,光流在“三两六钱”那行停住,闪了闪——正是正确的数字。小柱子突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砚安弟弟在帮忙?”
砚安像是听懂了,突然伸出小手拍了拍账本。林砚心里一暖——昨天绿衫精灵说的“数字会自己排整齐”,原来不是玩笑。他指着光流说:“以后算错账,就让砚安弟弟看看——光流会帮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