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斌洗了手,便大喇喇地在上百万的餐桌前坐下,江家巧乖巧地给他倒了半杯bruichladdich。
“吃牛排喝什么威士忌你脑子坏掉啦”
江宏斌本就疲累,不悦地冲江家巧一瞪眼。
江家巧瘪了嘴,把酒推到一旁留着待会儿自己喝,赶紧又去酒窖取了一瓶producteurande
她取酒时路过厨房,向南冲她感激一笑。
江宏斌饿了累了都爱发火,今天江家巧冲上去倒酒,其实也算是被动替向南挡枪了。
“那那那,可以吃饭了吧”
江家巧故意不耐烦地把酒推到江宏斌面前,想用开玩笑的口气,调节一下气氛。
谁知,江宏斌没心情和她调笑,直接恼怒地又发火道:“开瓶器呢酒不开,你让我拿嘴啃啊!”
向南刚上完牛排,赶紧又钻回厨房拿开瓶器和醒酒器。
江宏斌果然趁势又开始念她:“什么事提前准备好!不要等屎……”
江宏斌本想说“不要等屎到了裤裆里才想起来拉”,但念及这是在自己几千万的豪宅里吃高级牛排的场合,才忍住没有说。
江宏斌虽然有钱了,在外面有头有脸,在大大小小的企业家发言中,动不动还能引用一两句《淮南子》《晏子春秋》。
但在家里,尤其是在自己老婆向南面前,经常说话非常粗俗。
家是什么
家是放松的地方。
江宏斌只有在家里,才能做回那个城乡结合部摸爬滚打出来的初中毕业生。
要让这份粗俗的释放来得更加爽气,就必须要拿一份与之对应的高雅来践踏。
这也是江宏斌会当初花大力气追娶向南的原因之一。
向南是三姐妹中唯一学了“无用之学”的人。
因为是兄弟的遗孤,向郅军对这个“女儿”极尽宠爱。向南从小就被送少年宫和各种艺术补习班陶冶性情。
后来上了初中,她想学艺术就去学艺术了,向南从没考虑过,她那几年买颜料学画画和参加艺考的钱,几乎耗去了向郅军郑秀娥大半生的积蓄。
只要向南得偿所愿,这些钱,向郅军和郑秀娥根本就不会拿到她面前去说。
在日子艰难的时候,夜深人静,郑秀娥对着存折也对向郅军抱怨过一两句。
但向郅军却用一句话,就把郑秀娥的嘴给堵得死死的——“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兄弟的命,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我。”
每每这时,郑秀娥也只能咬牙含泪继续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