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微醺,浅蓝色的天空澄澈得过分。
顽皮的摇红爬上墙壁,她知道,隔壁有一个爱读书的少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首《关雎》,不知道少年读过多少遍,连只会舞刀弄枪的少女摇红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在十三岁,身高终于超过墙壁的一半时,摇红终于可以爬上墙壁看看那个总在春日读《关雎》的少年。
奚明越就站在花园里,穿了青白的衫,背着手执一卷书简,束发纶巾,长身玉立。
一缕风吹过,春日里的芳菲撒了花瓣,洋洋洒洒给奚明越平添了几分风流。他恰好转过身子,对着墙壁上的摇红勾唇一笑,眉眼比那春光缱绻。
自幼处在舞刀弄枪的环境里,自己耐不住疼也学了几招花拳绣腿。摇红哪里见过如此风雅的人物。她整颗心都颤了,像揣了个活泼的小兔子,上上下下地跳着。
她看着墙下的少年,裂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喂,你叫什么名字?”
摇红只爬过一次墙,只一次,值得她终身刻骨铭心。]
爆破声响起的瞬间,奚薇反射性地看向一旁的奚明越,他几乎是立刻站立离开花厅,脸色极其难看。
奚薇也赶紧跟上,才出花厅就远远地瞧见又红又绿的气团不断溢散,一看方向,明华苑的位置。
糟糕!是徐晏。
奚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她二话不说,提起裙子准备往明华苑跑。
“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明所以的桑晔挡住了奚薇。
“别拦着我,我也不知道,”奚薇心里着急,语气也十分不耐烦,“你要想知道,赶紧跟上奚明越。”
“好吧。”桑晔听出奚薇的火气,摆了摆手,从她面前退开。
花厅不远处,用飞虫监视的郁饶也听见动静,才不过几息,奚明越从她眼前经过。她略一思索,从掩映的林木中走出来,快步跟上奚明越。
明华苑此刻已经乱成一团,门口躺着两个生死不知的小厮,院子里尽是残破的横梁断木,提前到达的奚明越愣愣地站在院中央,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落在他的脚边。
他的面前站着白衣染血的摇红,而摇红的脚边,正躺着奚薇熟悉的身影。
徐晏昏迷着,脑袋歪歪地靠着半塌的墙壁,唇边不断滴落的鲜血浸湿了脖颈的衣襟。
奚薇眉头一皱,内心焦灼,大跨几步往徐晏身边走去。
跟着奚明越脚步早到的郁饶一把拉住了奚薇,朝她摇摇头,嘴唇翕动:太危险了,别去。
奚薇知道郁饶是为自己好,但她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手上用力甩开郁饶,走到徐晏身边,轻轻地扶起人,让她全身的力量倚靠着自己。
郁饶无奈,只能盯着奚明越和摇红,生怕他们暴起伤人。
对视的奚明越和摇红并未注意奚薇的动作,他们隔着不过三五步远的距离,凄凄切切地凝视着对方,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奚薇环顾四方,飞快咬破指尖,一点点抹在徐晏的嘴唇上。在郁饶的视线转向她时,她立刻五指贴上徐晏的脖颈,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全是湿漉漉的血液,沾湿了奚薇的手掌。
有了奚薇的带有灵气的血液,徐晏指尖微动,恍惚地睁开眼睛,从大段大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脱离。
她的脑袋抵着奚薇的锁骨,入目一片嫩白带粉的肌肤,鼻翼间满是少女的馨香。徐晏莫名生出些羞意,嗓子一痒,咳出声来:“咳咳。”
“怎么样?还好吗?”奚薇把徐徐晏放开些,神色紧张。
徐晏:“我没事,别担心。”她抬起手安稳地抚过奚薇的肩背。
“呼——”奚薇面上的担心松了松,“没事就好。”
郁饶瞧瞧哀哀婉婉用目光互诉情意的奚明越摇红二人,再瞅瞅抱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徐晏奚薇,一时觉得自己真多余,不由地撇开视线,好奇地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桑晔。
桑晔一手环着腰,另一只手捏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盯着身形凄惨的摇红。
感觉到郁饶的目光,桑晔转头朝着她笑笑,神态可亲。
郁饶移开了视线,桑少城主可真是年轻,简直把不怀好意都写在了脸上。
“喂,大哥,摇红姑娘,你们能不能说句话。”
徐晏解除了危险,奚薇不由地就开始关注旁人,结果半天过去,两个人还是都不说。
不说奚明越为摇红做了那么多,就看看摇红的状态,一看就生命垂危,哪来的时间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