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愣在当场,话锋一转:“因为我不记得从前的人和事了,想问一问秦姨娘,我是不是从前哪里得罪了大姐姐?”
武安侯府里没有姨娘和庶女,她打小就是一个人,后来有了弟弟,但很小就被送出去读书。她没有与后宅妇人斗争的经验,也没有与众姐妹嬉笑打闹的时光,但好赖话还是分得出来的。
不会斗争,不代表任人搓圆捏扁。
漫什么?嘈什么?
沈漫愣在原地,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秦姨娘听出来了,沈寒的意思是,你既没有气度,也不温柔,不配用这个字。
损人损得这么深奥。
这是沈寒吗?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秦姨娘暗暗吃惊。
不愧是姜氏多年调教出的素养,秦姨娘迅速反应:“二姑娘说笑了,漫儿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捏了捏女儿的手,探过身:“瞧着二姑娘气色好多了,从前的事,你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不记得了。”沈寒皱眉沉思了一会,“就知道那晚我落水后就一病不起。”
沈漫刚要说话,被秦姨娘瞪了回去。
“都怪那些黑心的水匪,害你落水生病,说起来,那晚落水的事你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秦姨娘的眼神如透心箭,直射沈寒。
沈寒沉默,在秦姨娘心渐渐提起之际,状似无意地扶额:“想不起来了。”
“王爷和郡主,定会为你做主。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伙奸贼恶徒,待擒获了管教他们狗头落地。”秦姨娘拂袖指天,正义凛然。
这是戏曲看多了。
沈寒笑笑,“秦姨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秦姨娘交代了几句诸如常来往、多保重、得闲了叫你大姐姐来院里聊聊天之类的,就拉着气鼓鼓的沈漫走了。
沈寒冷眼瞧着,这对母女俩,一个唱念做打地试探,一个酸不溜丢地刻薄,连她这个宅斗初级者都能看出来,不知道这位沈姑娘,从前是怎样回的。
母亲留下的手录里写过:“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以后,她就是沈寒了。
而这位秦姨娘,在问及落水之事时,瞳孔紧缩,眼里有藏不住的紧张与害怕,就好像,怕她想起什么来。
茶盅半掩,香气袅袅升腾。
这对母女,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