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边的温星河看向手机屏幕,忽然感到心口一颤,不知所起的奇妙预感驱使着她伸出手,按下了接通键。
“星河,是我。”
音质不好,但声音主人的身份已无需多言。
“关山……”温星河的话尾有了微微的颤抖,她竭力忍耐落泪的冲动,“你在哪儿?”
“s市,医院。”越关山的回答干脆利落。
“刘媛也在你旁边吧,”她没有用问句,“我看见了她给刘姝打的电话。”
一提到这个名字,刘媛就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样,忙不迭输出问题:“她怎么样?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
“她没事,冷静下来。”越关山的声音仿佛有安定效果,只消一句话,刘媛竟真的不再喋喋发问,唯独留下一个问题:“她……她还好吗?”
越关山将她所见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她刻意把那些令人愤怒的、使人揪心的事实讲得轻描淡写,只着重讲述刘姝的现状,说她只有非常轻微的煤气中毒,很快就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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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媛奔向刘姝,温星河奔向越关山,现实世界的奔赴需要以时间和脚步为媒介,一千五百公里,于过去是天涯海角,在当下,也实在遥远,哪怕选用最快的飞机为工具,也需要四五个小时。
在这通讯断绝的四五个小时里,
战争打响了。
温星火要留在游戏中充当通讯媒介,越关山和温星河在现实世界,路云晓至今不知所踪。
这是属于秦光霁一个人的战争。
不知何时,身边聚集起了许多人,他们走在文字的高楼之间,嬉笑怒骂,肆意横行。
秦光霁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风暴的最中心。
失去了冰淇淋副本的美化,这场战争远不如先前那样激动人心。
没有层出不穷的怪物,没有激烈的血肉厮杀,只有文字上的口诛笔伐。
放眼望去,是无数条或简短或冗长的文字在一幢幢高楼的内部耸动,也是无数个身披人皮的魑魅魍魉以此为刀,向着一切不符合所谓“民意”者砍去。
群体的恶意早已形成,他们认定了刘姝的“小三”身份,于是将自身所有的敌意都加在了她的身上,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她,用最卑劣的手段折磨她,甚至沾沾自喜,自认为英雄。
乌合之众即已形成,那么一切反对的言语也都会被他们列为一党,遭受同样的抨击,直至为刘姝辩解的善良网友们不敢再发声。
这是个疯狂而极端的团体,此时的人们对他们尚不了解,要等到类似的事件反复出现,类似的悲剧轮番上演,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网络早已成为新的法外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