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却是莞尔一笑道:“劳烦王妃替我带个话,十一年前还有这次的帐,该算了。”
她没说这话应该带给谁,似乎笃定谢绾知道。说完便转身往里间走去,连送客的意思都没有。
“信王妃,谢二公子,慢走不送。”六月道。
谢奚淡淡地看了六月和秋溟一眼,沉默地跟在谢绾身后走了出去。
谢绾谢奕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又去,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又因为昨晚的刺客意图纵火杀人案,成功将英国公府的热度推到了整个京城最高。
就连永临侯府的悬尸案都被人一时遗忘了。
至于谢绾三人回去之后,谢家和秦牧是什么反应,谢梧却是没有兴趣知道的。
谢梧坐窗边推窗向外望去,窗外是客栈的后院,倒是显得清静雅致。
“小姐将他们赶走,英国公府那位老夫人恐怕会很不高兴。还有京城里关于姑娘的谣言越加激烈了,小姐……”
秋溟迟疑了一下道:“小姐既然决定要认回国公千金的身份,这些谣言对姑娘未来恐怕不利。”
谢梧轻笑,摇头道:“秋溟,我在外流落十多年,一旦回到国公府,无论我再怎么小心谨慎,这京城里的人都会找到攻讦我的理由的。”
“那又如何?”秋溟不解。
谢梧注视着他道:“你是想说,以我们的本事总有法子让人挑不出错处?”
秋溟点头。
谢梧却勾唇笑道:“确实可以,但……我为什么要这样?你别忘了,我们不是回来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的。与其让人睁大了眼睛盯着挑错,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谢梧,满身都是错。他们能奈我何?”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他们关心我到底要不要嫁秦牧,自然也就没功夫关心别的了。”
秋溟眼底依然有些迷茫,不过他一贯不会质疑谢梧的决定,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吗?”谢梧问道。
秋溟继续道:“易安禄和永临侯府似想以谋财害命了结赵畋的案子,但沈缺似乎没这个意思。杨柳巷那边的锦衣卫耳目撤了,为防意外夏蘼还守在那边。冯玉庭已经过了襄州,路上遇到过两次刺杀,冯玉庭目前性命无忧,十日后到达京城。诏狱那边……我们的人依然无法靠近诏狱第五层,目前还没能见到封六公子。”
谢梧点点头,并无意外之色。
“既然如此,让我们的人先别试图接近封六公子了。”谢梧沉吟道:“先前让你给武骧卫指挥使武彻送的东西,怎么样了?”
秋溟道:“已经送到了,但武彻似乎没什么动静。”
谢梧思索道:“武彻的靠山御马监掌印韩昭一向跟司礼监不合,武彻的小儿子三年前还被沈缺斩断了一条胳膊,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忽视这个东西。除非……他在怀疑东西的来源。这么看,这个武彻也不是单纯的莽夫。”
秋溟点头道:“武彻是韩昭的心腹,守卫禁宫深得皇帝信任,定然不会是个莽夫。不过,皇帝既然信任武彻,为何不肯为他儿子责罚沈缺?他不怕武彻起异心?”锦衣卫确实职权过大,但武骧卫负责宫中禁卫,却是关系着皇帝的小命啊。
谢梧道:“黄泽和韩昭,沈缺和武彻,还有易安禄和夏瑾臣,这些人若当真都亲如一家,皇帝才要睡不着觉了。”
秋溟撇撇嘴,有些厌恶地道:“又是制衡。”
谢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早明白这些,堂堂一门少主,何至于沦落到替我卖命的地步了。”
秋溟轻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反驳。
“既然武彻不肯动,我们就帮他一把。”谢梧道:“再过十天如果还没动静,就把武彻贪墨武骧卫军饷的事捅出去。”
秋溟有些意外,“小姐不是说先不动武彻吗?”
“放心,有人会保他的。”谢梧不在意地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