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元极脸上的表情彻底定格,引星幡脱手坠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眉心一点冰晶般的白芒迅速扩散!
皮肤、血肉、骨骼……乃至挣扎欲逃的阴神,尽数在这森白光芒下无声凋零,寸寸湮灭!
眨眼之间,原地只剩一件空荡官袍飘落。
陈清缓缓垂袖,遮住左手,目光扫过那飘落的官袍。
“这星寂劫光先前便就适应了,等的就是此刻,否则,你一个个派人来攻,岂不费时?”话落,他抬手虚招,星光汇聚,承托着引星幡飞至面前,被稳稳抓入掌中!
“嗡——”
就在李霄、赵元极相继殒命之后,祭坛中央的吞渊灵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邃光芒!
骨身孔窍齐张,发出一声蕴含荒古之意的欢鸣!
“因果了结,联系复固?”陈清念头电转,瞬间明了,“原来赵元极亦是当年夺骨之因,难怪……”
转念中,他眸光如冰,闲庭信步,手中玄煞引星幡骤然挥动,轨迹圆融,竟似演练过千百遍千遍。
那星煞更如臂使指,翻涌间将八道袭来的劫气巧妙分化、引偏,或借力导入阵纹,或卸入混乱星尘,而他身如磐石,径直来到灵骨之前!
下一刻,一道惊叫传来,枯槁如柴、气若游丝的陈萱,被劫气灌注,竟是挡在身前。
但陈清眼神不见半点波动,一插引旗幡,右手闪电般探出,刺穿了劫气连接,太和之气如丝如缕,卷起陈萱猛地一甩!
“嗖!”
数道自阵纹死角射出的无形杀机尽数落空,陈萱稳稳落于一处星光稳固、劫气稍息的节点!
然后陈清身子一晃,到了灵骨下三尺地、劫力空旋处,任凭周围劫气肆虐,再不受半点影响。
“陈虚!!!”
这电光石火间的剧变,如投入滚油的火星,引爆了所有人的心念!
徐启天目眦欲裂:“陈虚!你这废人侥幸得了几分机缘,就敢阻本王证道之路?!此乃阻道大仇,不共戴天!本王必灭你陈家满门!鸡犬不留!”
此言一出,仿佛惊雷炸响!
在场皆是心思通明、推演如神之辈,瞬间洞悉关窍!
“陈虚?献策安民的那个陈虚?”
五公主徐明玉凤目骤亮,异彩涟涟,目光在银发妖化的曦瑶与青莲护体的陈清间飞快流转,眼中有好奇与一丝羡慕,随即隐去。
“哈哈哈!痛快啊!”二皇子徐战渊先是一愣,随即爆发震天狂笑,戟指狼狈不堪的六皇子,“真一场好戏啊!当浮一大白!”
阵内。
陈清对六皇子的狂吠充耳不闻,他抬起那只被星寂劫光侵蚀的左手,带着一往无前、舍尽一切的决绝,抓向那枚漆黑灵骨!
“咔嚓!咔嚓!咔嚓!”
缠绕灵骨的灰暗锁链应声寸断,爆散为漫天齑粉!
“嗡——”
吞渊灵骨,挣脱所有桎梏!
五指,触及!
沉寂灵骨中蕴藏的星寂劫光,如冰河决堤,轰然爆发!
森白死寂之光瞬间吞没了陈清的左臂!
血肉碳化剥离的灼痛感,与冰冷寂灭的侵蚀之意交织,剧痛钻心!
“幸好……提前尝过一缕!”
若非之前硬接赵元极那道劫光,令肉身对这寂灭之力有了微弱“适应”,陈清的左臂此刻早已化为飞灰!
饶是如此,那蚀骨钻心的冰寒与凋零之意,依旧令他生出魂魄撕裂之感!
“三昧,定心!”
泥丸宫中金焰流转,强行压下所有痛苦与杂念!
紧跟着,他循着提前思量好的法子,将那悟自《混元一气经》中的法门运转起来!
“薪尽火传!燃!”
轰!
丹田气海沸腾!
太和长河、本命星符、周身精血神魂……一切根基尽化滔天薪柴!
苍白的焚命之火自陈清周身百窍喷薄而出!
“以身为炉!焚劫为薪!”
那汹涌劫光,竟也被这焚尽自身的火焰抽取出来,一并燃烧湮灭!
这本该与人拼命的法门,这时却被陈清用来消耗不断涌入体内的劫光,令劫光与自身生机达成微妙平衡。
“这劫光位格之高,超乎想象,当是这具梦中身所能得到的最大收获!”
剧痛如亿万钢针穿刺神魂,但陈清意志如亘古磐石,灵台一点清明不灭!
随后,空虚与虚弱却如潮水般涌来!
“酒来!”
低喝一声,青铜酒爵入手,千年仙酿被他仰首灌下!
“咕咚!”
甘冽琼浆化作奔腾暖流,冲入四肢百骸!
枯竭的气海重显溪流,苍白薪火得此滋养,焰光暴涨,凝实三分!
借这口仙酿吊住的一点元气,陈清振奋精神,五指一捏!
“咔嚓!”
掌中灵骨化作一道幽光,没入陈清的下腹丹田!
“轰隆!!!”
更为狂暴、更为纯粹的星寂劫光自丹田轰然炸裂,席卷全身!
血肉凋零!骨骼覆霜!经脉哀鸣!肉身几欲化灰!
“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