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建康宫城的朝堂上,晨曦透过高大的窗棂斜射进来,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父亲胡质站在文官队列中,眉头紧锁。今日早朝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主公,北方流民日渐增多,若不加以管制,恐生乱象。"王导大人手持玉笏,声音沉稳,"臣建议在江北设立安置区,严查身份,分田安置。"

父亲微微颔首。王导大人一向主张怀柔政策,善待南迁士族。但很快,周顗大人出列反驳。

"王公此言差矣!"周顗声音洪亮,"北方士族南来,抢占田地宅院,已引发本地士族诸多不满。若再划地安置,只怕民怨沸腾!"

朝堂上一片哗然。父亲抬眼望去,只见谢安大人静立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对这场争论早有预料。

"周大人此言未免偏颇。"父亲忍不住出列,"北方士族中不乏才学之士,如洛阳时谦一家,其子时晨精通六艺,文武双全..."

"胡大人!"周顗冷笑打断,"听闻时谦在洛阳曾与石勒有书信往来,如今举家南迁,谁知是否别有用心?"

父亲面色一沉。他虽不喜周顗咄咄逼人的态度,但这话确实戳中了他的隐忧——时家背景复杂,与北方胡人政权的关系暧昧不明。

"诸位且听我一言。"谢安大人终于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南北士族本是一家,今逢乱世,更应同心协力。主公英明,不如设经学馆,延请南北名士共论经典,既可甄别人才,又能促进融合。"

陈帝微微颔首:"谢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王导、谢安共同操办。"

退朝后,父亲与谢安同行。宫门外杨柳依依,初夏的风带着几分燥热。

"谢公今日妙策,"父亲低声道,"只是南北积怨已深,恐非一朝一夕可解。"

谢安轻抚长须:"胡兄对时家似乎格外关注?"

父亲脚步微顿:"其子时晨近日与亦萱有些往来。那少年才学确实不凡,只是..."

"只是来历不明,令人难安?"谢安了然一笑,"少年人情窦初开,最是纯真。胡兄不妨多观察些时日。"

父亲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正欲询问我的去向,却见管家匆忙来报:"大人,小姐今日在琴室会客,是...是时家小郎君。"

父亲面色骤变,大步向内院走去。

而此时的我,正在琴室里来回踱步,第三次调整案上插花的摆放角度。

"女郎,时小郎君到了。"小桃在门外轻声通报。

我慌忙抚平衣裙上不存在的皱褶,深吸一口气:"请进。"

时晨一袭淡青色深衣踏入琴室,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见我行礼,连忙还礼:"女郎,冒昧打扰了。"

"小郎君客气。"我示意他入座,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紧张,"这是家父收藏的《广陵散》抄本。"

我取出锦缎包裹的竹简,小心展开。时晨眼睛一亮,立即打开他带来的木匣:"巧极了,我这份残谱正好能接上胡大人抄本的后半段。"

我们凑近比对两份残谱,他的衣袖轻轻擦过我的手臂,带来一阵淡淡的沉香气。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偷瞄他专注的侧脸——长睫如扇,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发现珍宝的喜悦。

"这里,"他忽然指向一个段落,指尖几乎碰到我的手,"两谱相接处,正好补全了嵇康原谱中'愤世'一段的指法。"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严丝合缝。惊讶之余,忍不住抚琴试弹。琴音从指下流淌而出,比以往更加完整有力。

"妙极!"时晨情不自禁地赞叹,"女郎指法精准,将这曲中的郁愤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停下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郎君过奖了。这曲调艰深,我练习多时仍觉生涩。"

"不如我试奏一遍,女郎看看有何不同?"时晨征得我同意后,坐到琴前。

他的指法与我截然不同,更加刚劲有力。同样的曲调,在他指下竟多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气。我听得入神,仿佛看见嵇康临刑前弹奏此曲的悲壮场景。

"女郎的演奏..."我斟酌词句,"有种北方特有的豪迈之气。"

他微微一笑:"家父常说,我指下带刀兵之气,不够温婉。今日听女郎弹奏,方知江南音律的柔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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