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恶魔的声音压得很低。
同一时刻,缪伊缪斯感受到腰间被紧紧环抱,连垂在腿上的手都被对方抓起来,等回过神来时已十指相扣。
霍因霍兹醉酒起来,还挺黏人的。他眼神飘忽地想。
可惜身后恶魔似乎并不理解何为温存。这份安静的亲昵未持续多久,对方便忽然“醒”过来,继续用冰冷的话语继续方才不快的话题。
“他们并不值得你付出,他们愚蠢而狡诈,贪婪而短视。他们簇拥你,仅仅因为你拥有价值。可你所给予他们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所回馈于你的。”
这话可真难听,难为霍因霍兹平日里在恶魔们面前那般人模狗样地演戏。缪伊缪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胸口发堵,他只是问:“一百年了,你仍是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吗?你对我们……对这些恶魔没有一点好感吗?”
“没有。”
恶魔果断的话语让魔王垂下眼眸,轻搭在大腿上的小尾巴也同样皱巴巴蜷缩起来。
仿佛是犹嫌说得不够,恶魔那莫名略带幽怨的语调又继续扬起:“今晚舞会上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那只盘羊,他挪用了大量公款,私下里募养死士。庆典的筹办者——就是你今天笑着与之谈话的那只乌鸦——借此机会与下层军队联络,试图瓦解你对该层区的掌控。给你递酒的那只魅魔,甚至曾千方百计想要爬上你的……”
恶魔忽然不说了。
缪伊缪斯认真问道:“想要爬上我的什么?”
“什么也没有。”恶魔的声音很闷。
“可是你不说,我以后岂不是没法防备?”
缪伊缪斯被对方唇齿间的呼气弄得有些痒,他略微侧过脖子,反而被黏得更紧。
坏了,霍因霍兹真的喝坏脑子了。幸亏这家伙今晚碰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口中那些各怀小心思的政敌……魔王于是决定勉为其难地献出自己的肩膀与脖子,给对方暂且靠一靠。
“总之离那群魅魔远点。”
“可我也是魅魔。”缪伊缪斯平静说。
“那些魅魔会带坏你。”恶魔开始蛮不讲理。
“霍因霍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缪伊缪斯终于叹了口气,他有些头疼,“你知道你人设崩坏了吗?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要是被其他恶魔听见,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可就毁得一干二净。我想想,他们是怎么说你的?温柔仁慈,沉着冷静?嗯?哎呀,我记得你还教过我要尝试信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