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怎么拽打,傅默就是不松手,直到听到离婚两个字,气压变的异常冷沉,一动不动任她打着自己,久久地,仅温婳能听到的声音响起,“不是。”他托住温婳抱起身退离几步,紧盯着抱住简意的傅明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傅家人?你问问你老公,我是吗?”
声音很低,但每个傅家人都听到了。
像一道惊雷炸响,除了傅家几个男人和傅老太太,其余人都被他的话炸的七零八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傅默。
温婳推拒的动作顿住,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清清冷冷的双眸里都是震惊,撞进他似悲伤又带着些微庆幸的眸底,沉哑的嗓音里裹夹一丝脆弱,“温婳,我不是傅家人。”
“你,你,”简意满眼不可置信,呼吸停了几秒,就算不是傅家人又怎样!不是傅家人就可以这样对她女儿吗!在傅明聿怀里继续指着他大骂,“那又如何!不是”
“都住嘴!”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傅老爷子沉沉开口,苍老的眼眸变得锐利无比,复杂难言的情绪在眼底流转,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傅默,低沉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阳偏西而落,日影西斜,傅默也和傅家人一起没入阴影里,震惊的几人收回思绪后又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
“出国那年。”
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傅老爷子的厉眸深深眯起,扫了在场所有人几眼,不怒自威的语调,“进去说。”双手背在身后要往客厅走,像是对他抱着温婳的姿势没眼看一样,嫌弃十足留下一句,“把婳婳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简意闻言又要冲上去,被傅明聿禁锢着不松手。
不用想都知道傅家众人脸上是什么神色,温婳脸皮没有他那么厚,脸色微微染上红晕,眉眼再次恢复了清冷,对上近在咫尺潋滟含笑的桃花眸,狠狠掐住他的手臂,低声呵斥他,“放我下去。”
傅越松开傅蕴的手,跑到他们身旁,没有理会傅默一下,仰头看着温婳,小声又担忧的语调,“姐姐。”
“傅默!”温婳脸上热气变重,沉着声音喊他。
懒懒看眼身旁当自己不存在的小屁孩,傅默轻啧一声,小心把她放到地上,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往客厅走,傅越瘪着嘴跑上前牵着温婳的另一只手,“姐姐,你还好吗?”抿着嘴巴又加了一句,“他有没有欺负你。”
三人落在最后,阿彻慢悠悠跟在傅默身边,听到傅越的话都挑了挑眉。
温婳握紧他的手,微微摇头,“姐姐没事,越越不用担心。”
客厅里,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坐在主位,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位置坐好,傅蕴收到温婳的眼神,上前把傅越牵走。
傅默紧紧牵着温婳不紧不慢走上前,找到以前专属于自己位置的沙发,搂着温婳的腰肢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然后,拿起一旁的温水递到温婳嘴边,轻声哄着她喝水。
所有人都被他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惊的眼角抽动,简意握紧手里的杯子要砸过去,又担心砸到温婳,一口气不上不下窝在心间。
看到温婳推开了他,然后,傅默又拿起草莓递到她嘴边,傅老爷子重重咳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变得很沉,“怎么知道的?”
傅默没有开口,又拿起提子哄着温婳,身后的阿彻不紧不慢开口,“二爷让我说的。”
阿彻是个孤儿,是傅明笙收养了他,用心教导、栽培他,他这辈子只忠心傅明笙,现在也只忠心傅明笙的儿子。
迎上傅家众人的目光,阿彻再次开口,“如果默哥打算接手国外的产业,二爷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他。”
傅明笙去世之前,已经为傅默安排好一切。
国内有傅家和秦家在,傅默这辈子都能在京市横着走,大概是知道傅默会怨他,不会碰他留下的东西,那几年都是阿彻在处理国外的产业。
如果有一天傅默主动接手他父亲的产业,要么是不怨他父亲了,要么就是别无他法。
两年前,阿彻知道不是第一种情况,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段时间,傅默很颓废。
对上傅老爷子震惊的目光,阿彻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二爷没结婚之前,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亲生。”
两位老人久久都沉默不语。
傅默敛眉揉捏着温婳的手指,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傅明成敲着沙发扶手,寡淡平静的声音响起,“爸,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是阿默和婳婳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傅默和温婳身上。
傅老爷子慢慢转动手上的扳指,垂眸看着地面,良久,抬起苍老的眼睑看向傅默,然后缓缓移开的视线,落到温婳身上。
客厅里面安静地落针可闻。
温婳笔笔直直坐在傅默身旁,任由身旁的傅默将她的手放在腿上,揉、捏、比划、然后又十指紧扣。
他心里有了决断。
“婳婳。”温婳听到傅老爷子和蔼的声音,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缓缓抬起头看向他,轻声应他,“傅爷爷。”
“傅爷爷有些话想问你,我们到书房聊聊,可以吗?”
话刚落下,傅默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简意的声音。
“爷爷!”
“爸!”
傅老爷子不理会他们,一动不动看着温婳,耐心等她一个回复。
几分钟后,温婳缓缓站起身,傅默也跟着站起来,挡住她,目光沉沉看向傅老爷子,“有什么话和我说,不关她的事。”
下一瞬,就被温婳拉开,平缓的声音慢慢说道,“可以的,傅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