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一团沾满了水的棉花,堵塞在心口,不断涨大,涨大......
他又开始抠自己的手掌心,抠自己的指尖,完全是无意识但是又忍不住的动作。
亓斯骛是第一次看见郇时瑧这样,最初来晋南的郇时瑧在舅舅那里已经开始学着释怀,因此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副模样。
一把拽过郇时瑧的手,亓斯骛隐隐压抑着心头窜起的火。
不是对着郇时瑧,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对着谁。
还是怪自己吧,怪他没有护好人。
亓斯骛不知道,郇时瑧曾经有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门,手指和手掌的抓挠伤痕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因着没有见过阳光,新长出来的皮肉还是新生的一样又白又嫩。
朋友和老师们再怎么担心,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除了亲人,不可能有人二十四小时关注郇时瑧,而郇时瑧那会已经没有亲人了。
彭炜也只是每天来确定郇时瑧的安全,也就没人发现他刻意藏着的手上伤疤。
他不是有不好的倾向,只是控住不住自己抓挠的举动。
好像只有这种细微的刺痛才能抑制心底蔓延的疼。
亓斯骛强行撑开他的手,与郇时瑧十指相扣。
可是这还不够。
郇时瑧被搂进了怀里。
他眨了眨眼睛,把下巴搭上了亓斯骛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示意自己没事。
他真的没事。
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郇时瑧,我很心疼你。”
“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它在叫嚣着喊疼。”
郇时瑧挣了挣手,搂上了亓斯骛的脖颈,先是松松地环绕着,继尔又慢慢收缩,然后是紧紧搂着。
亓斯骛,亓斯骛,可不可以别离开......
舅舅有蒋霂遥了。
他还什么都没有。
郇时瑧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洒脱大方,他没有办法在相处之后,在尝到温暖之后,在感受过亓斯骛的好之后,在这种种之后又回到孤身一人的状态。
他才是最大的骗子。
说得道貌岸然给亓斯骛退路,可是他真的愿意给吗?
亓斯骛不知道他所想,只是同样沉默着紧紧回抱住了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