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化瞬时就滑了下去,正好让谢逢野接了个正着。
他把人运到床上去,仔细地看了又看,那白皙脸侧映着烛火暖光,像是精雕细琢的美玉,叫人实在挪不开眼。
“不管啦,你当时那么难受,我如今那么难受,你就当我耍泼,好歹我们算扯平了不是。”
谢逢野用手背去贴俞思化脸侧,但这回碰得小心谨慎。
最后才从自己脖子上取下那节木杖,温柔地安置在俞思化胸口前。
却同那块挂到傀儡身上的木牌不一样,这木节很快便融了进去,看不见也摸不着。
谢逢野做完这些,才重新那处那支玉兰簪,揉了揉俞思化的发顶,只觉得如今看他从头到脚哪里都是叫人爱不释手的模样。
最后才郑重不已地将簪子插到他发间。
“这个你也先收着。”
话音刚落,他便化作一阵黑烟匿进夜色之中,在这座灰扑扑的皇城之中,一路朝着宫门口飞奔而去。
“冥王倒是个会把握时间的,原先看你们正是情浓意浓,还当你不愿来见我。”
不出所料,那处早已等了一人。
他全身上下都泛着死色惨白,赤脚行走时,会带动阵阵铃铛响,声声脆音回荡在空寂的街巷之中。
谢逢野行至他面前,才发现这人身量也不够高,那身龙袍挂在他身上,像是挂在一架干瘦的晾衣架子上。
这少年人有双极其明亮的眼睛,但五官都生得颇为灵巧,同他如今这般阴气满身实在不搭。
谢逢野上下打量过他,才问:“如今你们这些妖怪,都敢抢皇帝的身子来玩了?”
“哪有。”那少年发尾束了几根赤色红线,随他说话间摇摆不停,“我可不稀罕这位置,但我知道坐这个位置上,三言两语就是夺人性命,比亲自下手要来得轻松许多。”
“拿他们人间的话来讲,权利嘛,谁不喜欢。”
“我看你不止是喜欢权力吧。“谢逢野抬着下巴,眼里尽是讽刺,“听闻你尤爱找美人进宫,夜夜笙歌的好不痛快。”
“如今看你,这般模样,恐怕是吃不消。”
“冥王仁义,却还舍得担心我小小一届妖怪。”那少年展开笑,眼尾自然化开一段风流,“我无意与你为敌。”
“是吗?”谢逢野挑着眉头,转眼打量了一遍这座城,“我看你如今用魔族的阵法很是顺手,同他们交往似是知己一般。”
“非也。”少年踱着布从谢逢野身旁擦肩而过,宽大的袖袍拢这夜色,像是一个无处可归的幽魂。
最后才转过脸来,眉眼笑开:“你看,我还是对你比较有诚意。”
“此话怎么说?”
“我都亲自来寻你了,可不算是有诚意吗?”那少年晃晃脑袋,“本来,我是在宫里等人,没想到冥王把人截下来,我只好来找你要了。”
“冥王该是恨透了魔族。”那少年说着说着,就背手赏月,全然没有半分威胁人的神态,“可是如今不世天,昆仑虚,人间,幽都。”
眼看着就要没了……
“魔族想要让他恢复记忆来损他道心,他们要害天灭地。”少年缓缓叹了口气,“我觉得很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