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笑着点点头:“王先生大义凛然,有您出面,此事必成。不过……”他话锋一转,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事成之后,王先生有何所求?”
王夫之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我所求不过是捍卫圣道,岂会借此谋私?”
“王先生何必如此清高?”温体仁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书,推到桌前,“这是江南三大书院的修缮文书,只要王先生愿意配合,修缮费用由我来出,书院匾额也可由王先生题写。”见王夫之不为所动,他又慢条斯理地补充,“另外,我听闻王先生的《读通鉴论》尚未刊印,我可安排书局……”
“住口!”王夫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随之跳动,发出清脆声响。然而,就在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份修缮文书时,眼神里如闪电般划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家祖宅历经风雨侵蚀,屋瓦破损,梁柱也现腐朽之态,祠堂更是年久失修,墙皮脱落,祭祀之地愈发显得破败。如今恰逢江南书院修缮的契机,若能巧妙运作,或可将祖宅与祠堂的修缮一并囊括其中。
他眉头紧锁,内心权衡利弊,思索良久。须臾,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且坚定:“我可出面组织请愿,但需答应我三个条件:其一,不得伤及林宇性命,他一心向学,不应因书院之事遭受无妄之灾;其二,不得借机打压真正治学的学子,书院乃学术圣地,应是培育人才之所,而非党争倾轧之地;其三,修缮书院之事需如实办理,所有款项必须账目清晰,每一笔开支都要记录在案,不得有任何克扣,以免亵渎了这教书育人的清净之地。”言罢,他目光仿若漫不经心,却又精准无误地瞟向温体仁,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里似是暗藏玄机,又仿佛在无声地暗示着某些不可言说之事。温体仁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王先生这条件……罢了,看在您一片赤诚的份上,我答应了。不过,王先生就没别的念想?比如……”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令公子寒窗苦读十载,如今却还未谋得一官半职,着实可惜。若是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我愿向皇上举荐三位王家子侄,让他们入朝为官,也好光宗耀祖。”
王夫之瞳孔骤缩,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他望着温体仁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翻涌如潮。子侄们虽饱读诗书,却因朝中无人举荐,始终无法施展抱负。沉默良久,他艰涩开口:“此话当真?你莫要诓骗于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温体仁拿起笔墨,在纸张上添上举荐人名,“待此事办妥,我立即着手安排。不过……”他目光如刀,直刺王夫之眼底,“王先生也要尽心尽力,莫要坏了大事。”
温体仁心中不屑,只要你肯出面,其他的都好说。“好说好说!”温体仁大笑起来,随手将纸张丢进火盆,火苗瞬间窜起,将王夫之的影子烧得支离破碎,“王先生不愧是大儒,深明大义!三日后,就看您的了!”
夜色渐深,温府书房里的密谋仍在继续。王夫之走出府邸时,寒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他抬头望向夜空,北斗七星明灭闪烁,心中默念着儒家经典,愈发坚定了捍卫儒学的决心。而此刻的林宇,还在王府里对着机械图纸反复推敲,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全然不知一场由守旧势力与“卫道者”共同策划的风暴,正裹挟着阴谋与偏见,朝他汹涌而来。温体仁站在窗前,看着王夫之远去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林宇,你就等着瞧吧!
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把众人影子投在墙上,跟群魔乱舞似的。温体仁看着跳动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慢慢朝着林宇收拢。可这会儿的林宇,还在王府里对着机械图纸反复研究,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在他眼里就像通往未来革新的密码,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马上要掉进多大的坑里。
温体仁心里门儿清,只要这第一步棋走顺了,后面就能步步紧逼,把林宇逼到绝境,让他的新政胎死腹中,自己就能重新掌控朝堂局势,巩固权力,再次站在朝堂权力的巅峰,俯瞰众人。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阴谋的味儿越来越浓,温体仁好像已经提前闻到胜利的味儿了,他微微眯起眼,脑子里开始盘算着明天朝堂上那场“精彩表演”,感觉林宇已经在他掌控之中,马上就要成为这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了。他想象着林宇在朝堂上被突然发难,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的冷笑更明显了,好像已经看到林宇身败名裂,自己重新权倾朝野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