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越说越激动,在殿内来回踱步,袍袖挥舞,仿若指点江山。“难不成,要让我大明这些满怀壮志、一心报国的学子们,舍弃传承了上千年、能经世致用的大学问,反倒去钻研那些蚯蚓如何钻洞、水车怎样运转之类不入流的奇技淫巧?这简直是本末倒置,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他说得义愤填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熊熊怒火,眼中满是对林宇提议的不屑与愤怒,那目光犹如利刃,似要将林宇生吞活剥。“温大人,您可还记得?”林宇神色镇定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仿若温体仁的怒火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阵微风。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天工开物》,书页已然泛黄,边缘还有些许磨损,一看便知被翻阅了无数次。书页中还夹着半片干枯的荷叶,荷叶脉络清晰可见,宛如岁月镌刻下的独特书签,记录着过往的点滴。“四年前,徐光启大人凭借西洋历法,精准算出农时,提议提前播种,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使百姓免受饥荒之苦,为我大明社稷增添福祉。然而结果如何?却被御史台那些人斥为‘崇洋媚外’,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向御前。徐大人一生满怀抱负,欲革新历法、造福苍生,却处处受阻,抱负难以施展。如今这改良税制之事,恰似为漏风的屋子修补窟窿,过程或许极为艰难,会触动诸多利益,但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屋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最终坍塌吧!”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仿若空气都凝结了。大臣们面面相觑,表情各异,有的满脸惊愕,有的低头沉思。林宇这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要害之处。往昔那些蕴含革新智慧的举措,在守旧派的打压下,皆被扼杀于摇篮之中;那些能使国家走向昌盛的绝佳机遇,也因朝堂众人的因循守旧,如沙子般从指缝间悄然溜走。这些令人痛心的过往,此刻宛如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无情地刺痛着每一个尚有良知之人的心。温体仁,作为保守势力的核心人物,长期凭借权谋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亦是诸多保守行径的幕后推手之一。此时,他顿感浑身不自在,犹如芒刺在背,呆立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平日里那能言善辩、巧于诡辩的口才,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封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颤动,却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接下来的争辩,犹如一场早已注定的闹剧。林宇神色淡定,从宽大的袖子中不紧不慢地掏出铁皮匣子、玻璃瓶等物,逐一摆放在众人面前。那铁皮匣子质地厚实,表面纹理清晰,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泽;玻璃瓶晶莹剔透,内中所装之物一目了然。他一边展示,一边开口,言辞既带着几分戏谑,又极为犀利,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守旧派观点的要害。
“各位大人,且看这铁皮匣子,材质坚固耐用,可用于装载珍贵物品,防鼠咬防虫蛀,远比传统木匣实用得多。再瞧瞧这玻璃瓶,透光性极佳,在制药、观察等诸多方面皆大有用处,又怎能被视作无用的奇技淫巧呢?”林宇说得斩钉截铁。
只见那户部侍郎,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晴空。他的双手剧烈颤抖,仿若被狂风肆虐的秋叶,几乎难以自控。紧接着,他仿若疯狂一般,猛地伸出瘦如柴火棍儿的手指,指向朝堂上新呈上来的物件。此刻,他双唇紧闭,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是内心愤怒冲破理智的表现。随后,他大声怒喝:“这些新奇玩意儿,乍看之下外表的确颇具吸引力,然而细细思量,却大逆不道至极,与祖宗传承数代的规制全然不同!此乃不折不扣的奇技淫巧,只会蛊惑人心、扰乱视听,乃是祸乱朝堂的开端,恰似星星之火,若不加管束,必将成燎原之势。倘若贸然将其引入朝堂,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犹如蝼蚁筑穴,悄无声息间便能使千里之堤瞬间崩塌,朝堂纲纪也将在不知不觉中被搅得一团糟。我大明祖宗,历经百余年征战,方创立如此稳固的基业,又怎能因这些荒唐之物毁于一旦呢!”礼部尚书在旁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赶忙向前跨出一步,身子微微前倾,显得极为恭顺,口中连声附和:“列祖列宗传下的规矩,乃国家之根本,是维持纲常稳定的基石,神圣庄严,不容丝毫亵渎,后世子孙又怎能随意更改?这些突如其来的新奇玩意儿,实乃不祥之物,或许会触怒上苍,招来天灾人祸,危及我大明社稷。望陛下圣明,洞察其中利害,切勿轻信这些东西背后的蛊惑之言!”一时间,乾清殿里吵得不可开交,各方势力疯狂对线,都想在这场决定国政走向的大辩论里拿捏住全场。那场面,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混战,吵得人脑袋嗡嗡的,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崇祯皇帝抬手,脸上带着当皇帝的威严,又透着为国家操碎了心的疲惫,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一下,跟施了定身咒似的,殿内瞬间安静如鸡。大臣们都吓得一哆嗦,赶紧低头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得皇帝不开心,只能乖乖等着皇帝拍板。
“朕命你三日后呈上详细方案。”崇祯目光犀利,先是扫过温体仁那张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有点变形的脸。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在朝堂上那是相当有话语权,此刻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提议能被皇帝采纳。接着,皇帝的目光又落到林宇脸上,林宇一脸自信,仿佛早就胸有成竹。林宇出身宁王府,这次提出的见解特别新奇,直接把朝堂搅得风云变幻。崇祯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若能说服各位爱卿……”
“陛下!”温体仁微微欠身,长袖在地面轻轻一拂。抬眸间,眼底那抹阴鸷一闪而过,跟夜猫子盯上耗子似的。最近这段时间,他在自家密室里反复琢磨,早就把林宇当成京城头号大麻烦,恨不能立刻除之而后快。林宇在朝堂上建言献策,人脉越来越广,风头正劲,这可严重影响到温体仁辛辛苦苦搭建的权力版图。听说林宇可能要去蜀地,温体仁心里暗爽,心想着要是能借此机会,把林宇赶出京城,让他远离权力核心,就能大大削弱他的影响力。要是条件允许,偷偷安排人手,在林宇去蜀地的路上设个埋伏,直接把这根扎在心头的刺拔掉,那才叫一了百了,能解他心头大患。这么想着,他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从朝臣队伍里蹦出来,那着急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他脸都涨红了,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显然把这场赌局当成翻身的关键。“老臣愿跟宁王世子打个赌。要是这方案最后没法施行,就让宁王世子去蜀地历练整整三年!”说到这儿,他眼角微微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活像黑夜里准备捕食的恶狼。蜀地那地方,又偏又荒,到处都是山,交通还不方便,经常闹匪患,老百姓日子过得苦哈哈,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温体仁这一招,可谓是老谋深算,算盘珠子都快拨冒烟了。朝堂上,林宇老是直言不讳,对他的主张各种反对,早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借着赌约的名义,就是想把林宇远远地打发到那穷乡僻壤,彻底拔掉这颗阻碍他仕途和权谋的钉子,永绝后患。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温体仁步步紧逼背后的坏心思。朝堂上的人都被温体仁表面那一套给忽悠了,没看穿他肚子里的坏水。可林宇也不是个轻易认怂的主,稍微一想,反而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得很,带着一股冲破云霄的豪情,好像要把朝堂上这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吹散。“温大人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啊!不过大人知不知道,蜀地栈道因为年久失修,都快散架了,好多路段都坏得不成样子。现在要是从那儿运粮,得绕一百多里路,耗费的人力物力根本没法算。但要是我能用自己的本事,把栈道改良一下,让粮草辎重十天之内就能顺利运到,温大人敢不敢把您家那豪华得不像话的花园捐出来当军用,解前线的燃眉之急?”他目光犀利,紧紧盯着温体仁,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每个字都跟敲钟似的,在这宽敞的朝堂上不停地回响。
退朝的时候,林宇轻轻摸了摸怀里的《蜀地规划增补版》,一下子恍然大悟,终于知道温体仁为啥这么着急把他往蜀地送了。蜀地丰富的盐矿、铁矿,那可都是温家商号的命根子。这场赌局,早就不是简单的政见不合,而是一场各方利益纠缠在一起的激烈争斗。
想到这儿,林宇心中不禁冷笑,这温体仁为了自家利益,竟如此不择手段。但他林宇又岂会畏惧,此番去蜀地,他定要让温体仁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将这看似棘手的局面彻底扭转过来,为大明朝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