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清点一番后,说道:“一共三十三匹布,一匹四钱五,总计十四两八钱五分。”
伙计依言,按照刘永所说的价格拿出银钱,恭敬道:“少爷,您过过秤。”
刘永还真取出一杆小秤,仔细地将银子称了一遍。为了查验银子的成色,他还特意剪开了两个一两的银元宝。确定银子质量无误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布匹售卖出去之后,纺织厂众人齐聚在前厅。前厅的桌上,摆放着刚刚卖布所得的十四两八钱五分银子。
纺织厂的账房李文兵坐在桌前,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这三日,咱们共采购了一千斤羊毛,花费三两银子。徐先生身为东家,一日三十文;某、贺匠、小五兄弟、刘兄,还有桑文姑娘,每日也是三十文。余下二十八名工匠,一日工钱十文,一百八十文加上二百八十文,每日工匠开支共计四百六十文,三日便是一两三钱八分。每日的伙食费,每人五文钱,三日下来总共开销五钱一分。宅院每月租金三两,三日便是三百文。如此算来,纺织厂这三日的开支共计五两一钱九分。不算纺织机等前期投入,这三日下来,纺织厂赚了九两六钱六分,平均一日可赚三两二钱二分。”
刘永听闻,不禁惊讶道:“想不到就咱们这样一个小作坊,一年下来竟能赚上千两银子?难怪都说江南富甲天下,这其中门道可真不简单呐!”
贺老六等人听到这个数字,激动得笑出声来。有了这般利润,这纺织厂算是站稳脚跟了,他们也都有了安稳的差事,终于能彻底摆脱流民的艰难处境。想到这几个月来饿死的妻儿,不少人忍不住悲从中来,落下泪来。
徐晨神色凝重,开口说道:“诸位且莫高兴得太早,这不过是毛利罢了。后续纺织厂还需缴纳赋税,机器本身也有损耗。咱们开办这纺织厂,赚钱倒是其次,首要的是救助流民,让他们能重新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所以,往后纺织厂还得扩大规模,购置更多的机器。就目前一日三两银子的盈利,想要救助城外所有流民,那还差得远呐。”
账房李文兵接着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如今还远远不是高兴的时候。先生每日要购买三石小麦赈济灾民,如今米脂县一石小麦作价九百文钱,一日便要花费二两七钱。还有那些灾民要变成工匠,得给他们购置衣服,每日花费也在一两左右。再者,打造纺纱车、梳毛机,贺匠他们打造纺织机所需的木料,这些都得花钱,每日开支大概在三百文上下。如此算来,先生每日的开支足有四两之多,每日还净亏损一两银子呐。”
刘永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多添置几台纺织机,将每日织布的数量从十匹增加到二十匹,如此或许能增加些收益。”
徐晨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说罢,他转头看向小五,问道:“小五,东城门附近的土地,可有哪个家族愿意出售?”
徐晨从一开始就打算仿照后世的工业区模式来经营,所以将纺织厂搬迁到城外是势在必行。而无定河两岸,无疑是建立工业区的绝佳地段,借助无定河,能实现成本最低的物流运输。
小五一脸无奈,回道:“先生有所不知,无定河四周的土地,皆是米脂县最肥沃的上田,都被刘、高、杜、艾、冯这些大家族牢牢占据着,某之前去提议买地,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徐晨皱了皱眉头,问道:“无定河两边土地如此之多,竟连一家愿意卖的都没有?”
小五苦着脸道:“两边土地虽多,可都在这些大家族手里。他们家大业大,并不缺钱,自然不愿轻易出售土地。”
徐晨暗道:“连建一个厂房的土地都没有,这算是封建地主对资本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