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应绵艰难地让自己站直,这车厢前后没有跟行的车,这车是行驶在一段孤僻的路段上,看不清周围景物。
“下去吧,不然可没机会了。”江诚说。
应绵拉着高杭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那一瞬间像是直接被拋了出去,重重地掷落在公路面上。还好换了个姿势做了缓冲,路面的沙砾摩擦着他的后背,不知道哪处又传来一阵剧痛,可能是又有地方骨折了。
但他还是爬了起来,那辆车已经一刻不停往前驶去了,车门还敞开着,那幽暗的光块,可能江诚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应绵不顾高杭,径直沿着小道往前走去,他知道这是哪里,这里冷清的空气和浓郁的寂静,江诚竟然把他们丢在了花店附近那条街。
走起来才感觉自己亢奋得可怕,他的右腿应该摔断了,感觉使不上劲,只能累重地拖着。走到半路脱掉了毛衣用袖子卷缠住手臂上那血洞,还有另外的部分就用来遮盖身侧那喷涌上的干涸的血泊,只浑然不觉地快速往一个方向走去。
远远看见花店二楼的灯他没关,身后没人了,高杭不跟他同路,他们此刻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应绵从院子的砖头下面找到了钥匙,开门进到了花店。到这时才放松了身体,躁乱的心一下受到安抚,而同时身上那些痛觉马上千倍百倍浓烈鲜明地返了回来,不止是痛,还在吐着血,难受得让他想要把自己血管里和胸腔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到了二楼,收拾好的书包还放在书桌上,他打开来简单地看了一下,看到那些东西还完好,又把拉链拉起来,背起来就往楼下去了。
一口气走到了街对面,那里有一个公共电话亭,他从书包的侧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号码。
他对着那号码拨了过去,这是在十二区,那些人来找他时给他留的号码,说是在最紧急的时候可以用,他低低地想着,只想着他们应该会守信用。对面可能是温至衍,又或者他的助理,又或者会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他都不管,当听到接通提示的声音响起来时,他已经等不及,恳切道,“我想见我妈妈,我要见她。”
对面却似乎空无一人,迟迟不应答,这时从电话亭的透明门框上看到反射的黄色光芒,大幅地晃动着,后知后觉脖子浸上了一层暖烘烘的烫意。
他随着那方向抬头看去,看到花店背后有大量灰色的浓烟飘滚,还有一些火光闪耀,在夜幕下那些火舌显得非常狰狞。
“你好,请问你找谁?”应绵回过神来,从话筒里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
“我想找我妈妈。”应绵愣愣地说。
“我这里是私人电话,我不认识你吧。”对面的人朗声问他,“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