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无穷无尽,作业也无穷无尽。
因为新学期过去,他们还要提前准备下学期的开学考试,他还得到书店借一部分参考书回来。一旦开始偷懒,人的精神也差劲起来,应绵把书给平平摊开,但是人还趴在书桌上,一动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他耷着手拉开了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又拿了出来,是一叠明信片,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重温一次。这是温澈森当时让温洵带给他的,科研站确实禁止拍摄,但是酒店一层的商店有纪念明信片出售,当时应绵也偷偷去打听过,但因为价格太贵而作罢了,没想到在回去之前温澈森直接给了温洵一沓,让温洵转交给了他。
他把这叠明信片分出一部分寄给了妈妈,又把一部分送给布狄叔叔。回去的时候他跟温洵在车上拍了合照,又带着那台相机回到花店,跟布狄叔叔拍了几张合影。现在那些照片和几张适合做背景展示的明信片就被贴在柜台前的便利贴墙上,好像一下子有了生活的气息。
重温完后应绵把明信片放在了一边,打开了一本文学书,拿出来里面夹着的信。
“我最近很好,希望春天快点到来。”
照片里妈妈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她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只白毛小狗,背景的墙很白,只是房间容积狭窄,周围闷闷的,没有阳光照进来。
妈妈又换了一个住所。
跟这张照片一起寄过来的最后一张融化了的纸条上写着——书信如常,但暂时不需要寄东西过来了,有需要会再告知。
那边暂停了跟他的交易,应绵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不过这大半年,那边也都遵守承诺好好照顾了妈妈,他大概能安心一些。
不过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埋头认认真真写完一本练习册之后,都入夜了,外面漆黑一片。应绵抻了抻腰肢,感觉整个人都打开了。把书本合上之后,他又移步到了窗边,看到对面房子三楼禁闭着的窗子。
他回来那么多天,一次都没见过方修塘。
看来方修塘的生活并不轻松,他服役时的那件事故在前不久才掀开血淋淋内幕一角,应绵看着那扇磨砂面的窗,就像一层迷雾一样模糊不清,他也朦胧地突然想到了什么,感染……
差点忘了温洵也被感染的事,只不过温洵接触传染源已经很久了,都没有任何异样,只能说他的体质真的很顽固,可是个连第一次分化热都能躲开的人,或许那感染根本不算什么。可真的就结束了吗?
一边是少年人有惊无险的成长,一边是诡异的病毒感染入侵,总感觉有种强烈的割裂感。心有不安。
应绵很想跟方修塘问个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事连接起来的,又知不知道温洵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曾利用温洵身上的气味来做联结的线索,只为复原那桩事故的真相,两人已经好似一拍两散,但温洵一定还想知道方修塘对他难道就全只有利用吗?他有过真心吗?
应绵觉得自己的判断能力很差,迟迟没法有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