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剪斗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孙旭东心下大慰。他虽然知道是和余在设套,但并不知内情,也是在胡乱猜测,此时心中便有隐隐不安,自己没有先会会那位名叫茯芹的女子,不光是虑事不周,还透着对生死兄弟的漠不关心。这时自责已是无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王剪,两眼紧盯沉声说道:“王剪,再到中军帐先将口供翻转来,然后慢慢照实说就行,再拖得个把时辰,本将军就可救你。”
转过弯的王剪神情已是大异,点头答道:“标下明白。”
“嗯,这才真是好兄弟。只等此事一过,咱们弄清了情由,本将军自会替你作主。”孙旭东许了一个颇为含糊的愿,王剪却是先入为主,只当大将军要替他和茯芹的事儿作主,咧开大嘴道:“多谢将军大人。”
两人出了帐篷,孙旭东皱着眉头对旷校尉说道:“司虞,这和余阴一句阳一句,要杀王剪只往太子头上推,我心下真有些吃不准,莫不真是太子爷的意思?”
“非也,太子爷真要杀王剪等不到这会儿。和余这是在借此离间你和太子爷,不用介怀。”旷久历世事,经验比之孙旭东丰富许多,一眼就看穿着和余的鬼把戏。孙旭道闻声点点头:“我也觉得太子爷好像对王剪之事并不在心,只是这和余在其间捣鬼。司虞,还有一事,咱们今日要捉的鱼估摸着此时才出城,等小轮子他们得手最快也得个把时辰。呆会和余回来见王剪翻供,必定要找酒店掌柜和那女子对质。烦劳你亲自跑一躺,将他们两人不拘哪里藏匿起来,让他找人不着就行。”
“嗯,我看不会吧,只要王剪死不认帐,就是和余找人来对质,拖个个把时辰也不是难事啊。这当口要是被和余的人发现了又要多事了。”
“不是,王剪才从坑里面爬上来,我是怕他突然见了那女子,心神大乱又着了道儿。和余嘛,高兴不了多少时候了。”
旷一生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闻言大是不解。此时时间仓促孙旭东也不便作过多解释,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司虞快去,别看咱们好不容易才劝说住了王剪,那叫茯芹的女子若是真要害他,对质时说不定几个眼神就会让王剪重新跳回坑里去。”
旷听着不禁头大,不就是自己见过的一个弱小女子么?会有这么大的法力。不过见孙旭东煞有介事的样子知道不是玩笑,点头道:“好,既如此,我将他们两人带到我营中便是。”说罢转身带着人急急出了中营而去。
和余的手下乘着孙旭东外出,几人逢着头正在低声商议,见孙旭东大步进了帐,内中一名侍卫拱手道:“将军大人,那王屯长被带去多时了,想必水也喝了,是否请大将军下令,还将人犯押到大帐中来?”孙旭东瞟了他们一眼,脸上满是惊诧神情:“莫非你们信不过本将军,只当本将军要包庇本营军官?”
“这个标下们不敢,只是人犯带去久了未免有些不便。”那侍卫见他倒打一扒,心中暗骂,但此时在人矮檐下只得低头。
“哼,不敢只怕是未必吧,只要看你们的情形就知你们言不由衷啊。呵呵,方才你们和校尉不是说了吗?我破虏军的军纪可是你们校尉大人平生仅见哪,哈哈哈哈”此时形势逆转,孙旭东不由有些得意,先拿和余手下的小角色出出方才胸中憋闷之气。“你们也不用嘀咕,来人,带几位侍卫大人到神机营去将王屯长带到大帐来。”
和余亲自出马将一众人送出了城,脚不粘地地立即赶回了破虏军中营。进了中军帐见人都在,正想将悬在心中的石头落地,却见自己的手下正一个个朝他挤眉弄眼,立时情知有变。他是胸有城府之人并不动声色,嘿嘿一笑坐了下来:“将军大人久候了。我看,咱们也不用多审了,这就请将军大人下令行刑吧,标下还急着赶回去侍候太子爷呢。”
“为我破虏军之事,耽误校尉大人了。”孙旭东微微一笑,转头问台下跪着的王剪道:“王剪,你强入民宅,奸**女可是实情啊?”
“标下所犯是实情。只是标下另了隐情要报。”
不用听王剪所说,只须看王剪的神情和余就知已作了手脚,心中大是恼怒,回头狠狠盯了一眼手下人,几人见了他刀子一般阴狠的目光,局促着低下头。
“哦,既然另有隐情,你如实说来。”见王剪已复常态,孙旭东放下了心,打足官腔将声音慢慢拖得极长。
“是。标下并非是强入民宅,那晚实是茯芹妹子叫住标下后一同入的酒店。。。。”
原来是要翻供!和余心中冷笑不已,老子做成的铁案还能让你们轻易翻了供?听王剪和孙旭东两人翻来覆去像是演双璜,只是说那女子乃是自愿,并非王剪用强,心中大为光火,不等王剪说完,冷冷插言道:“将军大人,人犯既要翻供,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辞。依标下看这王剪确实是个无耻小人,方才众目睽睽之下自认死罪,不过一刻的功夫又说是人家自愿,如此反复小人所言实不足信。”
和余说话时两眼紧盯着孙旭东,气急败坏的表情坦露无疑,尤其说无耻小人时的语气明明就是指桑骂槐。大帐中形势大变,稍有头脑之人就可看出来,帐中破虏军兵士无不喜动颜色,闷着葫芦嘴儿偷笑,先前那份担忧和紧张自是一扫而光。只王剪被和余骂作无耻小人,心中大怒,抬着头对他怒目而视,如不是孙旭东目光阻止,早已破口大骂。
孙旭东此时心中大是高兴,对着和余笑吟吟地问道:“那依着校尉大人,该当如何啊?”
和余冷笑一声:“当然是找苦主和那晚抓住王剪的桑都尉来对质,是自愿是强奸,让他们当面撕捋清白不就成了?”
孙旭东抱定了一个拖字诀,按估摸的时间蔡轮得手应该快了,再说旷校尉已去了多时,此时不再担心:“和校尉所言极是,王剪,本将军这就派人去将苦主找来与你对质,你可要想好了,狡辩抵赖可是要罪加一等。”
王剪听说要去找茯芹脸色竟为之一变,孙旭东说话时两眼一直紧盯着他,见了不禁暗暗将自己夸了一通:幸亏让司虞藏了他们,真来了不知这愣小子还会怎么样。
“来人,你们到杜记酒店去将杜掌柜和那名女子带来。哦,和余校尉,你看是不是要派两个人跟着一起去呀?”和余原本见孙旭东有恃无恐、神定气闲的模样,心中起疑:难道这么一刻功夫,他们连杜老儿的手脚也做了?听了孙旭东的问话后才定下心来,撇着嘴冷笑道:“杜掌柜此刻如还在杜记酒店,只怕早就让人害了。来人,你们带着破虏军的兄弟们一起,去城西明堂将两位苦主接来。”
“标下遵令。校尉大人,是否传桑都尉一同前来?”
“这还用问?速去速回,正事都给耽误了。”和余怒斥了一声,冷眼瞟了一眼孙旭东,此时双方脸皮已近撕破,和余满脸神情倨傲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