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分,顾不言扮作商贩,江潮与魏达则扮作小厮,前?往柳絮街的?永兴巷。
毕竟要防备暗处那只黑手,他们须得低调行事。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巷弄中?第五号住宅。
那不过是一栋斑驳而破旧的?老宅,门扉紧闭。
江潮敲了好一会儿门,敲得连旁边住户也开门来?探看,五号住宅的?门才慢悠悠地打开。
从门内走出一名肥胖男子,扯着哈欠,言语中?带着火气,“你们谁啊,黑灯瞎火的?干嘛呢?”
顾不言上前?一步回:“我是跑单帮的?生意?人,也是李敬忠旧友,今日路过姑苏城,特?来?拜访。”
胖男扯了个长长的?哈欠,扯得泪水汪汪。
他漫不经心地回:“你们找错人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狗屁李敬忠。”说完抬手就要关门。
江潮伸腿抵住门扉:“请问这里是不是永兴巷五号。”
“是五号啊,但你听好了,老子姓刘,叫刘二,不姓李。”
胖男说完怒气冲冲地关上了屋门。
魏达做惯了匪寇,行事向来?粗暴。
他一脚踹开屋门,踹得门后的?胖男一屁股坐地,痛得哇哇大叫。
魏达可不管他痛不痛,伸脚踩住他的?喉管厉声逼问:“说,李敬忠到底去?了哪里?”
叫刘二的?胖男知道?遇上了狠人,一时吓得浑身瑟缩:“小的?真……真不认识什么李敬忠,小的?……小的?骗你们是狗。”
顾不言一声轻笑,提起长腿迈进大门。
他抬眸朝宅内环视几眼,问:“你在这宅中?住多久了?”
刘二战战兢兢回:“至……至少有八年了。”
他又问:“这宅子哪来?的??”
“小的?……买的?。”
“从何人手里买的??”
“从……从牙人手里。”
“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刘二怔了怔,不解为何要问得这样仔细。
他思量片刻:“就是巷口那个叫张麻子的?瘸子。”
顾不言朝魏达使了个眼色。
魏达会意?,这才松开了刘二。
顾不言蹲下来?,目光森冷地盯着他,“本座现在便去?找张麻子,倘若有假,本座再回来?收拾你。”
说完起身,领着江潮和魏达旋即离开。
刘二瘫坐在地,半晌回不过神。
“‘本座’是啥意?思,莫非是个官儿?比县太爷还要大?”
他摸着后脑勺总也想?不明?白?。
顾不言离开第五号老宅后,直接去?街口找张麻子。
那时张麻子刚洗完脚,正准备上榻就寝。
屋外蓦地传来?敲门声。
他以?为来?了生意?,忙跛着脚去?开门。
门口站着三名男子,为首的?男子面皮白?净,威风凛凛。
他试探着问:“三位是……想?做买卖么?”
顾不言反问:“是张麻子对吧?”
张麻子哈着腰回:“正是,正是。”
“可否方便进屋说话?”
“自是方便,三位请进屋。”
待几人在屋内落座,张麻子笑着开口:“小的?做牙人已近二十余年,无论大哥想?做何等买卖,小的?均可为大哥分忧。”
顾不言直入主题:“我今日过来?是想?找你打听一人。”
一听不是生意?之事,张麻子略显失望,嘴上仍问了句:“不知大哥想?打听何人?”
“李敬忠。”
张麻子闻言一怔,继而摇头:“小的?不识此人。”
那“一怔”落在顾不言眼中?,便是显而易见的?破绽。
他语气意?味深长,“永兴巷第五号宅,便是李敬忠经你手卖给刘二的?,你怎会不识此人?”
“这可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呀,小的?这些年接触的?雇主不说十万,少说一万也有了吧,小的?怎能个个都记得清楚?”
顾不言微微一笑,仍是心平气静,“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也并非要找到李敬忠本人,而是想?要得到他的?私印。”
张麻子一头雾水:“私印?”
“在下在官府有些门路,前?几日听闻一个消息,称在辛未年退役的?武散官,朝廷将拔发百两白?银,凭印领取,认印不认人,那李敬忠可不就是在辛未年退役的?么?”
顾不言说着从官帽椅上起身,走向张麻子,“若阁下能想?法子拿到李敬忠的?私印,百两白?银,咱们五五分,可好?”
张麻子愣了片刻,似不敢相?信。
顾不言又补了句:“若是有假,你也损失不了什么,不就是一方私印么;但若是真,你便可凭白?得这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啦,他张麻子可是要辛苦大半年了。
他思量片刻,心下一横,“成,小的?如何与大哥联络?”
“明?日此时,在下过来?取印。”
“成交。”
张麻子满心欢喜,寒暄几句后便将顾不言送出了门。
夜色如墨。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