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娘子尚未出嫁,中秋之夜,郎君贸然前去是不是不太妥当?永宁公主问道。
李康微微抬眼,他似乎从永宁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我与妤娘自幼相识,我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的,请公主见谅。说罢,他向永宁公主拱手,随后转身离开。
郎君是不是喜欢陈氏!永宁公主看着李康的背影道追问道。
李康愣在庭院,半只脚悬空了片刻,他站在月光下,行单只影。
康不明白,公主是何意?李康侧头道。
郎君既然有此心意,为何不将陈氏迎进王府。永宁公主道,如果郎君是不敢向陛下开口,那么妾,可以代为。
李康转过身,他看着永宁公主,语气有些重,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公主,不要插手与干涉。
说罢,李康便离开了王府,左右已替他备好了马匹。
陈文泰死后,皇帝对于陈家便没有了顾忌,安插在大将军府的眼线也被撤除。
偌大的府邸,只剩下陈妤一人,偶尔也会有一些亲族会登门探望。
娘子,彭城王来了。侍女踏入庭院提醒道。
院中烧着纸钱,但并不是在拜月,听到李康到来,陈氏的心紧了又紧。
她匆匆迈出庭院,可又因为走得太急,在长廊的拐角处差点撞倒。
幸而李康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阿妤。
陈氏接着这个契机扑进了李康的怀中,兄长。
左右见之,皆识趣的低头退下,李康扶着陈氏,满眼心疼道: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可不像你。
我听他们说,陛下让你做了礼仪使,前往齐国。陈氏抬头说道。
嗯。李康松开陈氏,牵着她走到庭院。
齐人奸诈,多阴谋诡计,楚国刚刚平定西南,兄长名声在外,此时入齐,是否会有凶险?陈妤担忧道。
阿妤不必担忧我,此次左卫将军也会随行。李康宽慰道。
萧将军的确是有能力,可那是行军打仗,如今你们要远赴他国,这是羊入虎口,不一样的。陈妤依旧不放心道,而且不光是齐国陛下因何要你出使。
李康在陈文泰的灵牌前上了一炷香,随后回头,见陈氏一直盯着自己,于是走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别老是皱着眉头。
兄长总是做这些危险的事。陈妤道。
抱歉。李康顺着往下,轻抚陈氏的脸庞,总是让你担忧。
阿妤,现在是一个人了。陈氏抬头道,除了兄长,我什么都没有了。
陈文泰战死之后,陈氏就像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对李康的情感,不再像从前那般隐忍,也许是害怕真的失去。
而李康对陈氏,一直心怀愧疚,所以不愿将她拉下泥潭。
可作为大将军之女,她早已身在局中,李康明白陈氏的意思,我之所以在这儿,不光是因为我答应了大将军要照顾你。
是因为,你是阿妤,所以我才来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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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水
楚水之上,有许多来往的船只,一些文人雅士,聚在一起乘船赏月,偶尔还能听到水面上吟诵的歌声。
皎皎彼姝女,阿那当轩织。
粲粲妖容姿,灼灼美颜色。
良人游不归,偏栖独支翼。
空房来悲风,中夜起叹息。
伴随文人歌赋的,还有琴曲,一些较大的画舫中,甚至还有舞乐。
楚水两岸,有不少人在放明灯祈愿,适才出章华宫时,平阳公主便是看到了此地有人在卖灯。
孔明灯易引发山火,若非中秋之夜解触了禁令,寻常时候,是难以遇见的。
天空,对于陆地上的人而言,是遥不可及,也是神秘的,而灯盏能够飞上天空,离神明更近,百姓们将寄托都书于灯纸上,祈愿神明可以看到,为之实现。
这个灯怎么卖?平阳公主走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