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修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这还是第一次给人煮药,他小心地记着大夫的叮嘱,生怕破坏药效。
谢兰修当然知道,姜瑶是最怕苦的,可是他们如今这个情况,能找到草药已经很不容易,谢兰修不好再叨扰人家,要蜜糖给姜瑶解苦。
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
幸好姜瑶很乖巧,抱着碗,像只小仓鼠一样,小口地喝了起来。
谢兰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烧似乎已经退得差不多了,“阿昭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瑶逼自己把苦涩的药咽进肚子里,也不知道这碗药加了些什么,比她从前喝的药苦多了。
苦得她垮起脸,但是很快又调整好表情。
身处乡野,现在她穿的衣服喝的药,都是谢兰修辛苦为她求来的,姜瑶没有胡闹任性的资本。她擦了擦嘴,努力朝谢兰修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脚也不疼了。”
谢兰修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默然片刻,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药汤。
“阿昭受苦了。”
姜瑶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受苦的是哥哥。”
谢兰修还没说话,她有什么资格说受苦。
……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不过暴雨逐渐转变为中雨。
姜瑶的生辰就好像有什么魔力,每年她生辰这几天,几乎天天都会下雨,是有那么一两年是例外。
莫娘子是村里的寡妇,丈夫进山打猎死了,留下她和年幼的孩子生活,平日,她靠接一些织布绣花的活计挣钱,幸而山人淳朴,有同村邻里照应,日子也还过得去。
莫娘子的小儿子“菜头”很喜欢谢兰修,谢兰修进屋的时候,他一个劲黏着谢兰修不放,让谢兰修给他举高高。
谢兰修家里有个弟弟,对哄小孩子得心应手。
没到两岁的小孩被谢兰修举过头,又降落,高高低低像坐过山车一样。
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
莫娘子在一边整理着针线,笑着看着他们俩互动。
等差不多了,莫娘子让谢兰修将孩子放下了,“行啦,哥哥也累了,快到娘这里来。”
可是菜头不乐意,就算不“飞”了,也要坐在谢兰修身边。
谢兰修抱着孩子,来到姜瑶床头,姜瑶没办法下地,见到孩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这孩子不怕生,见了生人反而欢喜,歪着脑袋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