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愫让人把桌上快放凉了的绿茶撤掉,让人换成了温开水,“上官兄身体不好,就别喝茶了,怎么不让他们换成温水?”
上官究摇头道:“我这次能够入宫,多亏了青蒲和林郎君,还是尽量低调,在宫中能少引起注意就少引起注意,未免横生波折。”
宫女们立在水榭四周的通道上,默不作声地把入口堵死了,留着他们几人能够在小桌上,短暂叙旧。
上官究笑容温和,重新唤回了林愫曾经的字,“生离死别,世事无常,我与不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林愫握住茶杯的手微顿,迟疑片刻,看着眼前的上官究和白青蒲,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学宫中念书的时候。
一时间,恍然隔世的怅然涌上心头,心念一动,又想起了一些旧事。
上官究和白青蒲一样,亦是林愫的同窗。
当初,在崇湖学宫之中,尚且身为沈序的他、上官究、白青蒲、卢泳思、伍卓感情最为交好,五人时常聚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当时学宫一旬一小考,一月一大考,他们每个人成绩都不差,无论大考小考,都在学宫考核中位列前茅,常年霸榜前五。
久而久之,崇湖学宫中的博士们也注意到了他们五个,将他们称为“崇湖五子”。
五人之中,上官究年纪最大,其余四位都称他一声“上官兄”。
上官究性情温和,对那四位弟弟多有照拂。
这个“照拂”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照拂,而是十分具有灵性的“照拂”。每逢他们结伴外出游玩,上官究就负责充当钱袋子,早早地帮他们把账给结了。
在林愫的记忆中,上官究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不循今天缺钱花吗?”
“不循今天有没有看上的东西,我来给你结账?”
“我爹给我发生活费了,真是苦恼,上上上个月的都没花完他又给我送钱,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把这些钱花完,不循快来帮我花钱!”
年少时,林愫曾经私下和白青蒲讨论过,上官究好像不是他们的上官兄,而是他们异父异母的亲爹。
当时他们当中,就属伍卓的家庭情况不好,伍卓父亲早亡,母亲病弱,需要常年吃药静养,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妹需要抚养。
伍卓在学宫学习同时还要兼职打工,每日在西市的饭馆里端盘子端到深夜。
上官究知道后,天天夜里摸进他的家里,给他娘,他妹妹,他弟弟,成箱成箱地塞金子。
伍卓是个有骨气的人,这件事被伍卓发现后,他连夜把上官究送来的几箱金子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上官究气得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上官氏,嫌我们家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