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在封皮上的手指用力到指骨发白,终于,戚裴克制地移开眼,默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说:“你手机关机了,我很担心你。”
戚容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不在意地喝了口水,“现在看到了,我没事。”
戚裴重新将目光挪了回去,在戚容脖颈不动声色地上扫过一眼,近乎抑制不住心底的冲动:“今晚去了哪里?”
是去见那个叫魏弋的小子了吗?
为什么最后穿着他的衣服回来了。
有没有……做什么?
可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戚容闭了下眼,嗓音没什么情绪波动:
“我想上楼了,大哥。”
这句话落地,大厅内又陷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死寂,戚容本可以一走了之,可他没有。
他不知大哥就这样等了他多久。
良久,戚裴重新翻开书本,垂下眼不再看他,再开口时尾音暗哑:“好好休息……晚安。”
戚容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说些什么,可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坐在轮椅上孤身一人垂眼看书的男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亮灯光尽数落在戚裴身上,可他形单影只,像是要与周身的寂静融为一体。
戚容转过身,低声道了句:
“……晚安。”
电梯门缓缓合拢后,戚裴才终于停下自己可悲的掩饰举动。
他深吸了口气,忍无可忍地将手中的书甩了出去。
书本落在了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地毯上,静悄悄地,连动静都没砸出来。
戚裴垂下头,将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抓乱了,他明白,这在场可笑的对白中,失控的只有自己。
他什么都无法改变,甚至连深夜的发泄都是无声的。
他在苛刻的成长环境中被一点点抽离了血肉,可如今有人顽固地钳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贫瘠的骨架长出了新的血肉,脉络肌理横生,从此他有了活着的实感。
不是作为继承人,而只作为自己。
经年累月,戚容从他的心脏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枝无比张扬冶艳的玫瑰。
这是他的小玫瑰。
现在,他正在一点点失去他。
……
如戚容所说,他上楼后冲了个澡钻进被子里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他发现自己感冒了。
戚容裹紧了被子,从床上探出只手,打电话让楼下松了感冒药和热水上来。
吃了药,戚容歪在床上翻看手机,看着看着眼皮打架,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