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琉璃瓦上流淌,血腥气还未散尽。
金銮殿内一片战斗后的狼藉,殿外更是血流成河。
司马境靴尖踩在曹玉未阖的眼皮之上,转头向叶凌行礼道:“请陛下赎罪,让陛下受惊了。”
他刻意提高声调,让“陛下”二字格外地重。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了满地,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场景,战战栗栗,不敢多言。
今日的变故已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朝堂之上,谁不知曹忠与司马境两人狼狈为奸,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可今日司马境竟亲手斩了曹玉,实在是太过意外。
尤其是曹忠一脉的官员,此刻更是抖若筛糠。
曹玉都已伏诛,曹忠更是在千里之外,还未回朝,此时的他们就像是无根浮萍。
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死期。
“逆贼伏诛,全赖相国神威。"叶凌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指尖敲着龙椅,磕出清脆声响。
穿越至今,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坐在龙椅之上。
俯瞰狼藉一片的战场和匍匐的百官,心中不禁无比畅然。权利果然是最好的春药,如今他还只是一个几乎被架空的傀儡皇帝,可这位置带来的快感,已经几乎令他难以自拔。
只是可惜,他现在离真正意义上执掌天下还差得太远。
甚至连性命都是摇摇欲坠。
如今驱狼吞虎第一步已经圆满落下,接下来就要趁着曹忠未归之前,兵行险招,尽可能收拢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搏得那一线生机。
司马境忽然逼近叶凌,枯瘦手掌撑在御案上:“陛下,老臣昨夜审了批禁军,有个趣闻。”
他袖中滑出半截染血的肚兜,“说陛下在长春宫...格外勇猛?”
群臣倒吸一口冷气。
刚诛杀了曹玉,司马境便对叶凌如此大不敬。
叶凌嘴角却挂着笑意,一把扯过那抹猩红色的绸缎,道:“相国连朕的床笫之事都要管吗?
“不若明日早朝,朕与爱妃当场演示?”
话音落下,哄笑声瞬起,但又戛然而止。
司马境鹰爪般扣住叶凌的腕骨:“陛下身子骨还需要好生注意啊,莫要旧伤复发伤了本钱...”
玉扳指陷进皮肉,叶凌却是面色无惧。
“朕猜,兴许是平日里的红参太补了吧。”
叶凌突然翻掌反握,一把将司马境拽得踉跄。
“那可能是老臣多虑了,陛下说得极是。”
定下身形,司马境心中掀起巨大波澜。
这叶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胆魄了。
如今曹玉已死,自己得尽快曹家党羽势力肃清。
这叶凌,绝对留不得了!
“丞相,逆贼头子虽死,但其党羽势力尚存,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叶凌合上了眼,神色疲惫“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老臣领命。”司马境应下。
随着叶凌宣布退朝,百官逃命似的涌出宫门。
尤其是平日里与曹家走得近的,心中大骇,反复盘算该怎样才能将宫中的变故传递出去,或是投注司马家。
至于忠心于叶凌……
没有人会相信如今的局势下,叶凌还能翻盘。
转瞬间只剩下以程友为首的几个忠臣。
程友拽住龙袍下摆:“陛下,司马境此人凶险程度丝毫不下于曹忠啊,陛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先帝曾说——”程友喉结滚动,“若陛下不成器...老臣宁死也要把您捆在龙椅上!”
叶凌大笑:"那就有劳程尚书备好荆条。往日种种是朕被奸臣蒙蔽心智,只图享乐,从今往后,朕一定不会辜负身上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