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人命,可不是什么嚷一嗓子,偷个鸡的小事,一旦坐实,是会牵连全家的,邹婆子哪里敢认。
“证据?我宝儿说的话就是证据。”冯氏红着眼直直朝人扑过去。
她到现在想起闺女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时小脸惨白的模样心还会揪着疼,差一点……
不对,要不是借了女婿的福气,她已经失去闺女了!
邹婆子刚被打了一顿,这会全身还疼着,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想干嘛?”
冯氏眼风都没给她一个,手一伸把她撇到一边,扯过她身后的邹秀玉:“你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宝儿,你早被你奶卖了。她救了你,你居然反过来害她。”
“见她没死成还想污蔑她杀人,你小小年纪咋这么恶毒呢?”
她一边骂,巴掌一边劈头盖脸的朝邹秀玉落下。
被捞起来后便一直闷不吭声装死的邹秀玉突然尖叫起来:“谁要她救了,谁要她多管闲事了。若不是她,我早就离开邹家去过好日子,她毁了我,她该死……”
谁也没想到邹秀玉害人的原因竟这么荒唐……
祠堂内霎时鸦雀无声,连冯氏扬起的巴掌都僵在了半空。
邹秀玉披头散发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在邹家过得连狗都不如!那年人牙子明明说好了,要把我卖到城里绸缎庄当丫鬟!“她声音嘶哑,“要不是林小六多管闲事......“
“啪!“
冯氏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打得邹秀玉歪倒在地。
“放你娘的屁!“冯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直戳邹秀玉脑门:“那王婆子是专门往窑子里送人的,你奶收了她十两银子!要不是我家宝儿撞见告诉族长......“
祠堂内外顿时哗然。有年长的村民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邹婆子还被罚了三斗米。“
“这事我也有印象,什么绸缎庄丫鬟,分明是要往窑子里送!要不是邹族长怕坏了邹氏一族的名声,也不会出面管这等事。“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进耳里,邹秀玉瘫坐在地,嘴唇颤抖:“不...不可能......那人牙子分明说……“
“蠢货,人牙子的话都信。”冯氏啐了一口,转头看向顾时:“女婿,你给说说,她这是犯了什么罪?”
律法普及者顾时适时开口:“按律,'凡谋杀人,造意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注意到上首的几位老者皆皱起眉头,林宝珠垂下眸子,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不报官也行,但当时我家因为这事,花了整整六两银子,后来为了给我补身体又花费不少,邹家需得赔偿我十两银子。”
“十两,你咋不……”邹婆子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十,十两?”
她愣愣的抬头去看邹族长。
一直没开过口的林族长似刚醒过神,抬起眼皮道:“事关人命,林家丫头要的不过分。”
邹族长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拐杖,浑浊的眸子看了顾时一眼,最后落在林宝珠身上,冷声开口:“邹秀玉做下这等恶事,我邹氏一族是万万容不下她了,大牛,去取族谱来。”
竟是当场用朱笔划去了邹秀玉的名字。
不是邹氏族人,她以后如何,便与邹氏,与大河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