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回到江府时,天边刚染了层淡淡的橘红。她提着裙摆一路穿过抄手游廊,连丫鬟行礼都顾不上回应,径直往哥哥江凌舟的院子奔去。
远远就看见院角的凉亭里坐着一道身影。江凌舟穿着件月白常服,乌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正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兵书。晚风穿过亭檐,掀起他衣袍的边角,却吹不散他周身沉静的气场。
江离放轻脚步走近,才发现他手中的书页许久未曾翻动,目光虽落在字上,眼底却像蒙着层薄雾,分明是在走神。
“哥哥!”
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江凌舟猛地回神,抬眼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迅速敛去了方才的恍惚,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放下兵书,顺手拿起桌边的茶壶,往空置的白瓷杯里斟了半杯热茶,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事情办得如何?”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顺利得很!”江离挨着他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眉眼弯弯地说,“我跟苏姐姐说了铺面的事,她只说定了日子告诉她就行,瞧着倒是半点不急。”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看她气色挺好的,脸颊红扑扑的,说话也慢悠悠的,想来这些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江凌舟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舒心?他想起那个夜晚,她伏在自己怀里哭得浑身发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砸在衣襟上。那时她眼底的委屈与思念那样汹涌,怎么会突然就“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