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怀圭与苍铭所长皆偏,或许正需这般野路子方能察觉关窍。
「有何发现?」他难掩急切。
墨玄叹息着递过笔记。
林昭然翻检数页,却见满纸陌生阵图与术语,辅以晦涩批注,全然不知所云。
「直言罢。」墨玄无视他恼色,「此印本不该生效。」
见对方困惑,续道:
「你曾言魂印与魂魄交融极深——若仅为标识之用,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固然可解释为防人抹除,但仍有更温和手段。除非……」
「除非需查验宿主的魂魄核心,防人篡夺。」林昭然猛然醒悟。
「正是。」墨玄抽回笔记翻至末页,指点道:
「虽未能尽解此印玄机,但有两点确凿:其一,它本应随宿主魂魄本质而变;其二,你身上这枚已损毁。」
「荒谬!」林昭然驳斥,「若如此,我与张明远岂会共享魂印?」
「残损处恰成你之机缘。」墨玄敲着图中几处晦涩符文道:
「这些节点已然僵死,或因不认你为主,或因转移时缺失关键。
我猜至少有一处本该在你身亡时向回溯机制传讯——这便能解释为何张明远死则轮回重启,而你亡故却无影响。」
林昭然哑然。半晌方道:「早疑此印有瑕……但既无碍大局,又何须忧心?」
「于你个人确无大碍。」墨玄说道,「然则细想:你能入轮回纯属侥幸。这等巧合,断难复现。」
「等等——」林昭然瞳孔骤缩,「那红袍人又如何解释?」
「问得妙。」墨玄冷笑,「恐怕他所循,绝非与你相同之道。」
林昭然缓缓颔首。
这倒印证了他长久猜想:红袍人之所以未如他追踪张明远那般反制,正因双方魂印根本殊途。
此后半个时辰,二人虽多方推演,终是徒劳。
墨玄疑红袍人或如织网者统领般在张明远识海埋下记忆印记,抑或与之魂契相连。
林昭然当即否定前者。
若依某次轮回中红袍人速至织网者废墟的行迹,其活动始于轮回初启数时辰内,而消化庞杂记忆至少需整日。
更遑论张明远并非每次皆赴同一地点,红袍人如何能次次精准投放记忆?
至于魂契之说,若真如此,红袍人探查张明远魂魄时早该察觉异样,何须急赴织网者巢穴?
林昭然私忖红袍人必持某种魂印。
或许通晓内情者本就能「正途」入轮回——自获魂印。
然则何不直接诛杀张明远永绝后患?
张明远身上,究竟藏着何等秘密?
「罢了,空谈无益。」林昭然摆手,「还有何嘱托?」
「怀圭与苍铭早警示过你——莫碰那些伤及魂魄本源的术法。」墨玄正色道,「谁也不知那魂印因何僵滞,更不知何物会将其推落深渊。」
「即便无此顾虑,我也不敢妄动。」林昭然夸张长叹,「可惜啊,再不能将银露遣我对付的灰魇炼作本命灵契,抑或修那化形之术……」
「岂不闻化形者多以凡兽为基?」墨玄说道:
「妖兽魂魄暴烈非常,灰魇更是独居噬同类。若强行融合,凶性必反噬己身。
纵使你道心坚稳,子孙后代却要自幼与兽性相抗。至于缔结灵契——
未成契前,它随时可取你性命;纵使功成,亦会屠戮周遭凡人。」
「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