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路明非等人吃完早餐,正准备兵分两路寻找消失的他,落地后便先行离去的程霜繁找上门来,说他这边狩猎小队马上集结完毕,问他们要不要过来凑凑热闹。
对此路明非和楚子航自然是拒绝,忙着正事儿呢,哪有时间陪他玩小龙人猎杀杀。
楚子航没有告诉家里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于是路明非找小苏同学帮忙,让她搞两辆车来。
不是苏晓樯,是苏恩曦。
也是这时候,路明非才知道薯片妞竟然在本地收购了一个集团——寰亚集团。
前世他听都没听过,但这辈子却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
规模和黑太子集团、苏氏集团差不多,称得上是本地重工业的领头羊。
据说七八年前寰亚集团的老板子承父业成了新的舵手,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的他玩了手骚操作,想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结果就是跟那位著名的江南皮革厂老板一样,卷款外逃。
Ps:没有带上小姨子。
当时因为他的骚操作,市政府规划的高精尖重工业区开发工程都一度陷入瘫痪状态,所幸有个冤大头收购了即将破产解体的寰亚集团,以壕无人性的财力强行扶起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在几年前也是全城热议的话题,但后续寰亚集团的新老总并未出搞出什么大动作或者骚操作,连名字都没改,一直讲究低调做人低调行事,倒是并未再闹出什么风波。
路明非听到这消息都震惊了:“好家伙,你那时候才几岁,小屁孩一个就敢拍案收购一个破产清算的集团,也不怕砸手里?”
电话那头的苏恩曦不屑一笑:“本姑娘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赌坛叱咤风云,经手过的肥羊数不胜数,八岁就在企业担任CEO,什么金融大鳄、投资枭雄、市场巨擘、华尔街之狼只是见我的门槛。”
她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一段事实。
路明非也不怀疑,毕竟热海那座黑石官邸就是在八年前由对方出面拍下,那时候的她就能调用如此庞大的资金,显然说明了她的天资何等出众。
“那你怎么会想到收购寰亚集团?”路明非完全看不懂苏恩曦这步棋是因何打算,难不成是为了给错过卡塞尔之门的“自己”提供一条退路?
《上不了大学也没法屠龙的我只能当社畜》还是《重生之美少女总裁竟然是我弟弟的跟班》?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若无其事道:“市政府规划的重工业区在我老家那边,就当是造福一下家乡咯。”
路明非闻言眉毛一挑:“合着咱俩还是老乡,怎么没听出你有乡音。”
“老娘五岁就离家出走去赌城打拼了。”苏恩曦语气平淡,透着不想再往下聊的意味。
毕竟这年头,没点难以释怀的过往都不配和路明非坐一桌。
路明非也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对了,之前走的急,忘记把千代田区的厕所给炸了,你看着安排一下。”
“行,晚点我让麻衣走一趟。”
电话挂断,驾车的楚子航余光打量过来,显然知道路明非要炸的厕所是哪个。
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和继父家的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寰亚集团。
他以前被带着去参加过一次商业晚会,见过寰亚集团的老总,是个男的,和继父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关系很是不错。
这里边,会不会有点什么故事?
“嘿,这世界上巧合还真多。”路明非似有所指说了一句,而后便转过头去看单独坐在后排玩手机的绘梨衣。
网瘾少女拿着路明非昨晚给她买的情侣色iphone,正在和远洋之外的兄长发消息,精致俏脸上挂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眼睛亮晶晶。
虽然她平常时脸上表情依旧很少,但是在路明非的教导下,她已经学会了用颜文字。
此时跟源稚生的聊天内容大抵如下:
源稚生:“绘梨衣第一次去其他国家,过得怎样,能适应吗?”
绘梨衣:“开心!Sakura带我去了酒吧//><//”
源稚生:?
绘梨衣:“晚上还一起睡//>v<//”
源稚生:?!
绘梨衣:“对了,还吃了怪怪的东西,闻起来臭臭的,但又有点好吃Oo”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路明非好奇,昨晚这姑娘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卖榴莲,非要买一个回去尝尝。
结果就是睡前在浴室里泡了大半个钟,还硬说自己房间里也有臭味,跑过抢走了他的床,让他只能去跟老唐挤一晚上。
绘梨衣抬起头,眉眼弯弯:“哥哥说他现在就订机票过来。”
“啊?”路明非有些讶然,“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能不能有点原则,朝三暮四的话可是会变成雅木茶的。”
很快,汽车抵达黑太子集团的一座厂房,直接亮明身份说是楚天骄的后辈,来处理他的遗物。
负责看门的保安喊来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着三个样貌出众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少年少女,有点狐疑。
但看清楚子航的面容后,还是让打开了门:
“你是老楚的孩子吧,是不是叫楚子航来着?”
楚子航没想到对方竟然认得自己,点头道:“是。”
“怎么现在才来?”中年人看他一眼,想说点什么,但又摇头叹气,眼神复杂,兴许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部富贵人家恩怨纠葛的大型狗血连续剧。
路明非嘿嘿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塞到中年人手里:“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叔你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没好处,我只能说水很深,网上的资料都删了。”
中年人被他这一套连招逗笑了,心里那点对楚子航的责怪也散去,毕竟当年的事儿确实有点复杂,网上的新闻资料也确实删了,大家都讳莫如深。
“老楚的东西都在他房间里留着,这些年没人来领,我们也没动过。”他把烟揣兜里,带着人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叔,你跟我们说说楚叔当年的事儿呗,我们那会儿才上初中,家里人都不跟我们讲。”路明非开始套近乎。
中年人闻言,眸中浮现回忆之色,想要整根烟抽一下,可看见身旁小子牵着的姑娘,又忍住了:
“老楚这人吧……”他挠了挠稀疏的头发,“心眼不坏,人也挺实在的,干活从不含糊。
以前在税务局给领导开车,后来为了多挣点,就辞职来给我们老板当司机。
他也没啥不良嗜好,就爱整两口小酒,喝高了喜欢吹牛。”
看了眼沉默倾听的楚子航,中年人心里叹气,想着给故友涨点印象分:
“他经常跟我说他那个当舞蹈演员的老婆有多漂亮,生的儿子多聪明帅气,说自己对不起他们,离婚那会儿净身出户也没能留下啥值钱的东西。
来我们这,也说是老板开的工资最高,车也最好,开出去接孩子放学倍有面儿。”
楚子航沉默听着,这些确实都像是那个男人会说的话。
可那辆全市最贵的迈巴赫出现在仕兰中学校门口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而且信誓旦旦说好会每月按时寄来的抚养费,也从未听妈妈提起过。
“他也没啥爱好,老板有事儿用他出车就出车,没事儿干就闷在厂子里,估计是想着把钱都省下来。”中年人唏嘘感慨:
“以前他话挺多的,一盘卤大肠能唠半小时,天南海北的话题都能扯,可后来就慢慢变少了,一起喝酒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一瓶地瓜烧下去才憋出几句话。”
楚子航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可总是有滔滔不绝的话说。
路明非倒是清楚楚天骄是个话唠碎嘴子,上辈子啰嗦起来连小妍阿姨都得退避三舍。
说话间,四人也来到了宿舍楼。
宿舍楼挺大,几乎住满了人,但此刻正是开工时间,没有多少人声。
中年人去房管处翻出一串钥匙,领着他们走过长长的廊道,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路明非见状不由皱眉:“楚叔住在地下?”
“当时他没地方住,老板让我看着安排,但当时宿舍楼住满了,就剩地下仓库还空着,他也不嫌弃说就住那好了。”中年人点头,“当时想的只是凑合过渡一下,等他找到房子就会搬出去,没想到他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来到地下二楼,几盏孤灯点亮昏暗走廊,能听见空调压缩机的轰鸣声在回荡,空气中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煤油味儿。
绘梨衣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抓住了路明非的衣角,显然这脏乱差的环境让她的洁癖犯了,下意识有些抗拒。
但并未提出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