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沈惊澜已站在城楼最高处。手中的黑龙旗被北境的风掀起边角,旗面绣着的龙纹在朝阳下流转着紫金色光泽,那是噬魂渊奇花的颜色,也是七凰本源与龙魂相融后的辉光。
“将军,西境斥候传回急报。”灵儿的声音带着连夜未眠的沙哑,她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在城砖上,指尖点向西方天际那道仍在扩大的裂缝,“裂缝边缘已出现三尊星骸巨像,其气息与星移遗册记载的上古星神完全吻合。”
沈惊澜低头看向地图,裂缝的轮廓竟与星移遗册最后一页的星图完美重合。十年前兵解前未能参透的谶语此刻豁然开朗——所谓“权欲蚀骨”,原是指上古星神为争夺星海霸权,以噬魂渊为囚笼,将战败的魔主封印于此,却因自身权欲滋生心魔,反被魔主的怨念反噬;而“真心无价”,正是破局的关键。
阿鸾不知何时爬上了城楼,她踮脚够到沈惊澜腰间的龙鳞符牌,眉心的朱砂痣突然亮起。“爹爹,她们说该醒了。”女童的声音里突然混入三道不同的声线,像极了柳倾城的清冷、霓裳的温婉与林晚意的坚定。
沈惊澜心中一颤,终于明白阿鸾的来历。当年林晚意炼制的神丹不仅修复了他的肉身,更将柳倾城的剑灵、霓裳的神念与自身丹元凝为一体,融入尚未成型的龙魂碎片。这孩子既是七凰本源的化身,也是他与她们之间最珍贵的羁绊。
“星移遗册的最后一页,您看了吗?”阿鸾展开掌心,那页从空中飘落的羊皮纸正悬浮在她手心里,上面新增的字迹显然出自霓裳之手:“星历三千七百年,星神内战,魔主被囚噬魂渊,以龙魂为锁,凰血为引,方得镇压。然星神心魔不灭,终将破界而来。”
噬魂渊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沈惊澜转头望去,只见那朵覆盖深渊的奇花正在急速收缩,层层花瓣化作流光汇入空中的黑龙旗。十年间镶嵌在岩壁上的百万龙鳞碑同时亮起,碑上的名字化作金色光点,顺着锁链脉络涌向裂缝——那是北境百姓用十年香火供奉凝聚的信仰之力。
“柳姐姐说,该让剑尝尝星神的骨头了。”阿鸾突然握住沈惊澜手中的长剑,青衫男子只觉一股熟悉的剑意顺着手臂攀升,剑身上浮现出柳倾城当年在剑冢刻下的符文。他低头时,看见阿鸾的瞳孔里映出霓裳的笑靥,发间珍珠正散发着林晚意丹炉的暖光。
灵儿已召集十万玄甲军列阵北境平原,黑龙旗在军阵上空化作千米巨龙,龙鳞上流转着七凰的虚影。当第一尊星骸巨像踏出裂缝时,沈惊澜听见了噬魂渊底锁链崩断的脆响——最后一截刻着上古符文的锁链正顺着奇花藤蔓攀上他的剑脊,与识海中的印记完全契合。
“那是星神的战魂枷锁。”阿鸾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像是穿越了无数时空,“当年魔主被封印前,以自身龙魂为代价,在星神战魂上打下这道枷锁。如今只有同时拥有龙魂与凰血的人,才能彻底斩断他们的执念。”
沈惊澜挥剑斩出第一道剑气,紫金色的光刃掠过平原,将星骸巨像的左臂劈成漫天星屑。他终于明白为何分裂龙魂镇渊:唯有让龙魂与魔主怨念共处十年,才能在七凰本源的净化下,炼出既能斩断星神执念,又不伤及无辜的力量。
第二尊巨像喷出的星火落在惊澜城墙上,却被突然升起的光幕挡住。沈惊澜转头,看见灵儿正举着半截龙鳞符牌站在军阵前,符牌上的金光与百万龙鳞碑遥相呼应。“北境的土地,从来不长懦夫!”女将军的吼声被风送向远方,玄甲军阵中爆发出震彻云霄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