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乐湛抱着猫,走到了桑七身边,“小七,你怕不怕?”
桑七摇了摇头。
卫乐湛脸上有些失望,她要是说怕,他就在这与她一起。
“我可以出门么?”
卫乐湛疑惑,“你出门干什么?”
国公府的通房丫鬟哪有能随意外出的?
“不出门在这饿死么?”桑七也疑惑地问道。
卫乐湛皱了眉,“养家是我的责任。”
桑七想不明白这些贵人的脑回路,做劳役从哪赚钱?
那比流放还累。
他不养家了,她就该独自守着破院挨饿?
卫乐湛看桑七不说话,松了口,“我和娘说一声,你想出去便出去,但每日天黑前必须回家。”
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没回来,我会担心。”
“嗯。”桑七简单应了。
她得出去谋生,但也只是给自己谋生。
卫家如今这八口人,除了二夫人,她谁也不想管。
卫乐湛看她闭上了眼,将猫放了下来,“我让它在这陪着你。”
他起身朝东厢房走去,敲响了门,“娘,是我。”
“大哥快进来!”卫乐诗急声道。
她抓着卫夫人的衣袖,整个人都紧绷着。
生怕再蹦出来个虫。
卫乐湛没进去,“我就是来说说,家里如今没了银子,任何吃食也无,全家每个人都得想法子赚些银钱。我和二叔明儿每日要去劳役,你们在家,也要尽其所能地做些事。”
卫夫人听出来了,这是儿子替桑七来说话了,觉得桑七成日干活,家里人什么都不干看不下去了。
可她凭什么干活?
这破屋里,哪件事是她这高门贵女能做的?
“你好好想想,你爹可是这般教你的。”
卫乐湛冷声回道,“娘曾教我,一家人时时拧成一条绳,便无惧风雨。”
二夫人躺在床上,扬声道,“我可先说好,我要去赚钱,但我赚来的银子,也只自己花。堂堂崔家女,国公府大小姐,竟要靠下人来养着,说出去也不嫌丢人的。”
“那也比出去抛头露面地丢人,弟妹太年轻,为了一时的落魄,毁了一辈子的清誉,才更让人看不起。”
她若是出门去赚钱,今后就是回京了,这段经历也是极不光彩的。
被有心人问了去,这辈子的头都抬不起来。
卫乐湛叹了口气,“辛苦二婶,每日劳役结束,我也会想法子去赚钱。”
他这一刻突然觉得,也许要来死契,还给桑七才是对的。
她今年才十六,而他回京之路渺茫。
何必拉着她一直陷在这个家里。
厢房的窗户都掉落了,更别说有什么隔音。
桑七全都听见了。
第二日,天都不亮,卫乐湛和卫乐明在门口叫了好几声二叔。
回应两人的只有中厢房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卫乐湛叹了口气,捂住两眼,直接推门进去了。
他手里拿了根棍,四处戳着,“二叔快起,再不走要迟了。”
躺在外面的是二老爷,被戳在脸上,一巴掌打开棍子,翻身又睡了。
卫乐湛加了些力气,继续戳。
无论叫醒哪一个,二叔都能爬起来。
二老爷头这下被戳得生疼,捂着头叫出了声,“哎哟!”
卫乐湛松了口气,背过身去,“二叔赶紧起来,劳役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