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斋的檀香味里裹着血腥气。郭权的莲枪刚触到朱漆门板,伏妖罗盘就发出急促的嗡鸣——盘面上指向斋内的红点突然炸开,在地面投出无数道黑色的墨痕,墨痕蜿蜒游走,在门槛处组成与蚀骨门符咒相同的图案。
“是‘墨魂咒’。”高丽的破妄眼在门楣处眯成细线,指尖抚过匾额上“墨香斋”三个字,笔画边缘渗出的黑色液珠滴在掌心,瞬间凝成细小的骷髅,“用活人血混合归墟墨汁炼制的邪术,能困住闯入者的魂灵,让他们永远困在幻象里。”
童乾的朱雀扇在掌心旋转,火焰烧向墨痕的刹那,斋内突然传出书页翻动的声响。那些声音不是纸张摩擦,更像是骨头在相互刮擦,每声响动都让他父亲的令牌印记发烫——印记边缘浮现出的墨字,正在往他的手腕上爬。
“别碰门!”郭权的伶仃令贴在门环上,金色的光芒让墨痕寸寸断裂,“是‘骨书煞’!用蚀骨门十七代弟子的指骨混合书页炼制的邪物,能模仿任何声音,趁机钻进体内种下墨咒!”
门板突然“吱呀”作响,从缝隙中渗出的墨汁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郭权的莲枪顺着溪流刺入斋内,光龙在黑暗中炸开的瞬间,他看清斋内的景象:无数排书架上摆满了人皮封面的书籍,书脊处用朱砂写着人名,其中本《太阴祭典》的封面上,赫然是阿月的名字,封皮边缘还沾着青丘守卫的盔甲碎片。
“是‘人皮书’。”郭权的锁骨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莲花胎记渗出的金光在书页上流转,“蚀骨余脉用被控制者的皮制作的邪物,书页里记载的不是文字,是他们的魂灵记忆,只要有人翻开,就会被记忆中的痛苦吞噬。”
光龙游走处,书架突然剧烈摇晃。人皮书纷纷从架上坠落,书页翻开的刹那,无数魂灵的虚影从书中飞出——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半块墨锭,墨锭上的纹路与墨魂咒完全相同,正朝着三人伸出半透明的手。
“是被囚禁的书灵。”白发老者的玉杖虚影从光龙中浮现,杖端的莲花雕纹在魂灵们身上炸开,“他们都是望月城的书生,被墨用墨魂咒控制后,魂灵被封在人皮书里,肉身则成了斋内的‘墨奴’。”
斋内的屏风突然倒下,露出后面的书桌。桌案上摆着砚台,砚池里的墨汁泛着诡异的银光,池边的狼毫笔正在自动书写,笔尖滴落的墨珠落在宣纸上,竟化作只残缺的噬魂蝶,翅膀上的纹路与归墟的蚀骨鼎残片一模一样。
“郭权,别来无恙。”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突然浮现出个身影,穿着青色长衫,脸上戴着副墨玉面具,指尖捏着的人皮书上,“阿月”二字正在渗出鲜血,“没想到你能破掉墨魂咒,看来太爷爷说的没错,你的血脉确实能克制蚀骨门的邪术。”
身影摘下面具的瞬间,郭权的莲枪险些失控——那张脸竟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锁骨处的莲花胎记是黑色的,正在渗出粘稠的墨汁,墨汁滴落在地,竟长出与蚀骨藤相同的黑色藤蔓。
“是‘墨的本体’!”高丽的短刃掷向藤蔓,金色的血在刃尖凝成莲花,“他用你的血脉碎片炼制了‘仿身术’,能模仿你的容貌和灵力,只是……”她突然指向对方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没有魂火,是用还魂镜碎片做的假眼!”
墨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手中的人皮书突然自燃,黑色的火焰中浮现出阿月的魂灵,正被无数墨线缠绕,往砚台里拖拽:“想救她?就用你的伏妖罗盘来换。”他突然将书灰撒向砚台,“这砚台是用归墟的万年墨玉炼制的‘聚魂砚’,只要将罗盘放进去,就能让被墨魂咒控制的魂灵永远安息,否则……”
砚台突然剧烈震颤,墨汁中浮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郭权看清其中有阿木的魂灵,正被墨线缠在砚底,魂灵的胸口插着半块伏妖罗盘的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在往墨汁里蔓延,与墨魂咒的图案完全吻合。
“是‘罗盘饵’!”郭权的伏妖罗盘突然飞出掌心,在砚台上空旋转成金色的光轮,“他想用阿木的魂灵和碎片做诱饵,让我主动交出罗盘,好趁机污染它!”
光轮落下的刹那,墨突然掀翻书桌,从桌底钻出的黑色触手缠住郭权的脚踝。那些触手上的吸盘里,嵌着无数细小的人皮书页,书页上的文字正在往他的皮肤里钻——郭权感觉血脉中的灵力正在被吸走,锁骨处的莲花胎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是‘墨脉咒’!”童乾的火焰顺着触手烧来,在郭权的脚踝处织成金色的屏障,“用你的血脉混合归墟墨汁炼制的邪术,能让你的灵力变成他的养料!”
郭权的莲枪化作光龙,顺着触手钻进桌底。他看清桌底的地面刻着巨大的墨魂咒,咒中心的凹槽里,嵌着块完整的还魂镜碎片,碎片中浮着蚀骨门创始人的虚影,正在往墨的后心钻去。
“他在被创始人的残魂同化!”郭权的伶仃令贴在碎片上,金色的光芒让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墨只是个容器,创始人真正的目标是……”
他的话被墨的咆哮打断。黑色的触手突然集体暴涨,将三人卷向聚魂砚:“就算被同化又怎样?只要吸收你的血脉和罗盘,我就能成为新的蚀骨门主人,到时候三界都是我的养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