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逃避般开始继续翻看这本《人间失格》。
看到太宰治的妻子被奸污时,她创伤性应激障碍又犯了,立刻把书扔到一边,抓起一大把治抑郁的药就往嘴里塞,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左右平移,只让自己的眼球跟随着手指动,这是心理医生教她的眼动脱敏疗法,虽然需要专业人员进行,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往复好几十次之后,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盖上那些药的盖子放回原处,由于精神状况不好,她需要吃三四种不同的药,并且每瓶都是五六颗起步,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甚至一瓶药要吞七颗才行。
休学在家以后,她妈经常把工作之余的怒气和自己生活中不好的一面全展现给她:“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上班你却在家里整天就知道画画和看小说,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的生活费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而她只能默默承受那些负能量,因为承受不住那些扑面而来的谩骂和压力经常伤害自己,觉得她妈说得对,她就是个没用的拖累,活着也只是给她添麻烦而已。
可是她每一次想自杀解脱时,都会被她养的那只兔子撞见,那只兔子像往常一样扒拉着她的腿脚,红色的眼睛望向她,让她不经顾虑起来:“我走了以后,万一它得不到照顾怎么办?我妈本来就不待见它,万一到时候给扔在荒郊野里或者直接煮了的话……
算了,就先不自杀吧,看看能不能给它找一个寄养的人。”
于是每当她病情复发想放弃活着时,又会因为喜欢的那些虚拟人物和养的兔子才选择坚持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经常临摹太宰治的同人图,她也会去找网上美术生平时画的那些静态图临摹,周末也会去她请求母亲给她报的画画班上课,渐渐画工也逐渐成熟。
于是她告诉了母亲想当美术生的想法,她母亲闻言皱了皱眉,又想搬出以前说的那些搞艺术的都是不务正业的言语,但想到了医生的嘱咐,闭上了嘴,最后还是答应了。
后来经过了医院检查后发现她状况好多了,可以去上学了,中考后她考上了重点高中,那时正值高一下学期,是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母亲忙着招待他们。
而她周末回到家却发现陪伴自己的那只小兔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桌饭菜中间簇拥的一盘兔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盘兔肉,跑去厨房大声质问母亲:“你就那么看不惯我那只宠物吗?你处理它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这么把它杀了?!!”
但却被母亲蹙着眉拉到房间里训斥道:“那些亲戚好不容易来次家里肯定要做好肉好菜招待他们呀,你刚刚在那里吼什么吼?不就是一只兔子吗?!再给你买一只不就行了,真的是,大庭广众之下有没有点礼貌了?!”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走出房间,只抛下一句:“好啦先吃饭,你最好不要大吵大闹,否则我就再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关起来!!!”
她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双手攥拳,指甲好似掐进了肉里,最后还是因为那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还是在母亲的催促下来到了餐桌前。
她看着那盘兔肉想哭,又感觉眼睛酸涩到哭不出来,一旁的外婆见她不坐下来扯着她的衣角说道:“快点坐下来啊,大家伙都得让你坐下来开饭呢。这兔子是我新学了一道关于兔子的菜才跟你妈提议把它给杀了,养的不就是来吃的吗?怎么,你还舍不得呀?”
接着还掏出了一张兔皮:“这毛发挺光泽的,我准备拿这个做披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