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瞿清雨一侧眉尾轻轻地扬起来,这让他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松弛。他看着赫琮山,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人,口吻轻柔却无情:“我问过了,能不能别来相亲,您说不。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您不和我上床,我就和别人上床,事情就这么简单。”

张载背后出了一层虚汗。

那个oga甚至就在赫琮山左手边的位置,张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这段惊世骇俗的对话。

他不敢去看赫琮山表情,硬着头皮解释:“瞿医生,上校有公事在身。”

那杯酒一下冲上嗓子眼,瞿清雨又笑了:“我胆子大,上校,你知道的。”

他凑近赫琮山耳边,轻轻:“我今晚就敢和琼李……上床。”

赫琮山眼底酝酿一场黑色风暴。

以琼李的酒后的脑子还不足以理解这么复杂的长句,他晕头转向一会儿,坚定地追着美人跑了。

“那个beta很漂亮。”

兰斯望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柔声细语说:“上校也这么觉得吗?”

琥珀色酒液从层层垒起的酒杯倾泻而下,衣香鬓影,美人如云。觥筹交错间看不清谁和谁的眼,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具堪堪要从oga脸皮上剥脱下来。

赫琮山指节在桌面叩击,兰斯知道那双手拿枪时是何等风华。他静静等待,直到对方问:“你的插花学得很好?”

兰斯:“不算好,上校,整个帝国只有第一夫人的插花能担得上‘好’字。”

“你的父亲想你嫁给我。”赫琮山很是漫不经心,“你怎么想?”

“要看上校的意思。”兰斯轻声细语,“没有人不想嫁给您。”

他符合大众对oga的所有期望,菟丝花一样缠绕在alpha身上,一切以alpha的感受为先。

赫琮山淡漠道:“会有更适合你的alpha。”

兰斯猛然抬了下头,急切:“上校!”

赫琮山将他扔在原地,离席,消失在刚刚beta离去的方向。

张载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对失魂落魄的oga说:“兰斯少爷,您很聪明。上校如果对一个oga有意,不会空手来拜访您的父亲。”

兰斯将不甘心压回去,很快冷静:“是那个beta?alpha在婚前总是这样,一旦完全标记产生,情况会不一样。”

张载说:“不管是beta、oga、或者alpha,那都是上校自己的事,您无权过问。”

他开始试想一些无厘头的东西,譬如刚刚那个beta青年口中说出的话,譬如一个alpha真的和一个beta在一起,譬如alpha棘手的易感期,譬如他的长官平静得诡异的精神状态。

……和忍耐到极点隐隐有外溢趋势的信息素。

-

瞿清雨一贯在需要利用美貌的地方无往不利,他站在套房中央,脚下是波西米亚风的名贵地毯。他借着明亮灯光转动手指上大粒的蓝宝石。那颗蓝宝石的质地上乘,在灯光映照下一层层地往外散发出幽光。

不及他的眼睛,毕竟宝石是死物。

他从小就清楚自己的长处在什么地方,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琼李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收到过许许多多家世显赫的alpha的信件和充满暗示的通讯,他们许诺财宝、权力和甜言蜜语,想将美人变成婊子。

瞿清雨将那颗硕大的宝石放在桌面上。

问题仅有一个,他对于事物和人的冷却速度太快了,还不足以支撑他走到和对方发展肉体关系的那一刻。他知道成功的奥秘在于让灵魂和身体分开,从此以后苦难将短暂地离他远去。

浴室传来水声。

瞿清雨脱下鞋,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脚步很轻。他对性和爱所有的想象来自地下室一扇窄窗——长方形,两个巴掌大。透过通气口的一层,不再年轻的beta女性一层层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靠上去,说些甜言蜜语,偶尔一笔带过她曾学过跳舞,再后来是上世纪的留声机卡顿的声响、床铺嘎吱的晃动声、痛苦多于愉悦的喘息、偶尔几句不入流的荤话。

谁都可以,没什么所谓。

他踏进这间房门前的目的十分明确,他知道没有alpha能容忍自己的所有物脱离掌控,他赌那一点微末的好感和alpha的独占欲。

赫琮山会带走他。

——然后呢?

瞿清雨忽然认为自己也需要一些镇定剂了,他压住胸口的心跳。

“你喜欢我什么?”琼李听见beta青年低柔沁凉的嗓音。

月光绸缎般从他指尖穿过,他静坐姿态像是带着不易察觉的茫然。

琼李痴痴地望着他:“你美丽。”

瞿清雨撑着一侧脸笑了笑。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说,“小少爷,我数三个数,你闭上眼睛,等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琼李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

瞿清雨拉开门,走出去。

有一个人不想将美人变成婊子,因此他就遇到了困难。但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正如所有人告诉他没有beta可以学医,而他依然成功。他有持之以恒的行动力和对目标势在必得的野心,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兜兜转转都会回到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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