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韫宁修好门窗,起身擦擦汗,正巧采药的两人回来了。秦有容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提着野鸡,哥哥后背的竹篓堆满草药和野菜,手里探路的木棍扎着几条溪流鱼,收获丰富。
灶间汤锅升起袅袅炊烟,融入昏黄光晕里,熏染出一片充满烟火气的暖意。烧饭是哥哥的专长,小鱼刮鳞处理干净,往锅里一煎,炸开呲喇呲喇的油花,香味瞬间激出来了,再加点新鲜韭菜去去腥,撒上些许盐巴,一道煎鱼做好了。
“陆姨,怎么样?”韫宁端起盘子伸过去。
陆月溪轻轻扇了扇香味,眉开眼笑:“真不错,色香味俱全,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韫宁摇摇头,“鸡汤快炖好了,先回屋里歇着吧。”
说着,她上前扶她,陆月溪拦住了,“无碍,屋子里有些闷,我想透透气。”
韫宁不再勉强,扶着她坐到石桌旁歇着,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扑鼻而来,冲散饭菜香气,韫宁的目光不禁看向院内支起的药锅,炉火烧得正旺,听得到咕嘟咕嘟的响声。
陆姨的身子虚得很,不止是脘腹冷痛这么简单,她正好奇着,冷傲的声音砸过来。
“想偷学?”秦有容连头也没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韫宁见被察觉,索性大大方方转向她:“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秦有容依旧盯着药炉,语气却带着警告。
“我不是猫。”韫宁率直道。
秦有容侧过身,余光看向她。
“那你是什么?”
“我是大老虎!”
一本正经的语气把陆月溪逗笑了,秦有容的嘴角也忍不住地动了下,又好气又好笑。
哪里是老虎,扮猪吃老虎还差不多!
像她这般年纪的孩子,大多单纯天真,可她却心思深重,旁人或许看不透,但她学了半辈子望闻问切,最为擅长“望”。只是眼下这孩子还没有恶意,无端揣测人家居心不良,确有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