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几日烧出来的菜都好咸,把糖当成盐了吗?”
她猛灌一杯水,食欲全无。
客栈条件简陋,只有两口旧锅灶供客人使。为了省俭,哥哥便亲自操持起两人的饭食。只是,一向厨艺精湛的哥哥却错谬百出,不是菜做咸了,就是火候过大糊锅了。
“可能是吧……”哥哥眼神躲闪,“我重做。”
他欲要端起饭菜,她开口拦住,“算了,怪浪费的,涮涮水也能吃。”
说着,她倒了碗水,起一筷子菜,仔细在水里涮着。
那夜迷乱的月光犹在眼前,他的心里仍然很乱,可妹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神态平静,从容自若,连病色也褪去大半,容光焕发。
他试图从那熟悉的面容上捕捉出异样,哪怕一丝一毫。
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纯粹得让他羞愧。那夜所发生的事仿佛只是一场烧得糊涂的梦。
妹妹毫无征兆地抬眼,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底,那一刹那,他心跳停了。
“怎么了?我脸上沾饭粒了?”她疑惑地问。
心脏跳得猛烈,他局促地移开视线,极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没有,吃饭吧,我下次少放点盐。”
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可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却悄然缠绕上来。
她依旧涮着菜,专注而又兴味盎然,一声咳嗽不经意间落下。
“天还凉着,得多穿点。”关切的话脱口而出,他随即解下自己的袄子,裹到她身上,又拿起铁棍,拨了拨桌边的炭火,暖融融的热气升腾起来,再度找回身为兄长的沉稳与坦然。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再去寻一个更好的大夫,别再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