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圣上让你这个和尚来劝本少主死心吗?”楚榆把眼一抬,语气不快。
“少主多虑了,贫僧只是想告诉少主,你与圣上不仅八字不合,若是强行联姻,此乃你命中大凶。”
明悟准备妥当,甚至还将签筒带了过来,想让她亲自来抽。
“胡说!本少主天生贵命,我看是你这和尚信口雌黄!”
楚榆恼羞成怒,正要负气离去时,高诩连连忙劝道:“别急别急,这位是玉佛寺的明悟法师,有当朝国师之称,又怎会骗你?”
“哼?怎么不会,你们圣上既不想娶,又想要我的蛊王救命,这天底下哪有这样不劳而获的好事!”
楚榆出言讥讽,根本就不怕惹人生怒。
她们湘西蛊族隐居山林,这么些年没少引得外人忌惮,尤其是弗陵百姓中几位地头蛇。
只是她们擅蛊,蛊虫既可以医病救人,也可以化作剧毒,顷刻间死伤无数。
所以楚榆根本不怕自己触怒了他们,会让寨子陷入不安境地。
“少主此言差矣,为圣上治病是需要蛊王没错,可并非是你以为的,会害得蛊王与子蛊两败俱伤。”
明悟眉目平静,似乎胸有成竹,殊不知这话倒是引得楚榆一惊。
“这么说你有别的法子?”
楚榆自诩医术高超,并不信这个外门子,能懂什么蛊医之术。
“贫僧当年在千重崖修行,遇上苗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若要活命自然是得知晓他们的蛊怎么用,有一回性命垂危之际,遇到一位哑巴老妪被人追杀,贫僧将她藏好了,躲过一劫,那老妪为报恩,便将毕生所学尽数告知于我。”
苗疆蛊毒多用于害人,毒性较之湘西蛊毒强上数百倍,此话一出,楚榆那番轻蔑的态度逐渐消失殆尽。
只不过还是将信将疑问道:“那你说说苗疆三道最出名的圣物,我便信你此话当真。”
明悟却道:“苗疆蛊族的圣物只有两件,其一便是影蛊,苗疆一族前身是南诏国,在战场上常常使用影蛊,用来追踪敌人;其二便是《蛊经精义》,如今仅存于世的孤本,仍然掌握在苗疆蛊族手中。”
她原本是想诈一诈他,谁成想他竟然果真知晓。
“那行,就听你一言,在保全我的蛊王情况下,还能救圣上。”
明悟听出她是愿意的意思,复而开口,“再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近日严寒,若是此时引蛊,恐怕容易让蛊虫冻僵了。”
“可以,只不过你既然说我与圣上八字不合,那大师以为本少主的姻缘应该落在何处?”
楚榆支颐望他,满怀期盼。
“少主莫急,等明日雪停,你去玉佛寺亲自算上一卦,答案便知晓了。”
“那你这签筒莫不是摆设?”
楚榆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竹签,因为手快顿时就抽出一根。
“下下签!怎会如此?”待看清了竹片背面的字后,楚榆一脸不信。
“莫不是你这和尚诓我,这一筒全都是下签吧?”
“少主若是不信,高侯爷也可抽一签,在心中默念你想问的事,一看便知。”
明悟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就不担心有问题。
高诩点头应了,一副极其虔诚的模样,双手合十,站起来,向着紫宸殿的方向拜了又拜。
如今他心中所求之事,唯有一桩,便是希望圣上能凿枘病愈,以定民心。
怀揣着紧张的心情,高诩抽了一签,竟然是上上签。
倒是与楚榆截然相反的结果,惹得楚榆恨声质问:“难不成你这签筒里,就放了这两种签,我要再试试。”
于是楚榆有样学样,站起身来拜了又拜,这会抽中的事中下签,依旧不算好。
楚榆彻底认了,蹙着眉冷声道:“法师,我明日便去玉佛寺,届时烦请你为我解卦解签。”
“自然可以。”
明悟颔首应下,知道她的缘分不在宫里,而是在玉佛寺。
翌日一早,楚榆便出宫去请香了。
明悟法师还尚存于世的消息传出去,惹得不少百姓们一大早便在寺门外等着。
只是问了寺中僧人才知,他如今入宫了并不在寺中。
怕香客们为他而来,却是空手而归,明悟法师还准备了好些香囊,凡是进寺烧香者,皆可以带走一只。
与知客僧说明自己是来求姻缘的,楚榆便被一位年轻僧人带去了菩提树下。
“这位施主既是求姻缘,可以去请一块祈愿牌,等写完后系于红绸之上,抛在树上即可。”
楚榆从前没见过这等法子,顿时觉得有趣,便点头应了,先是跟着香客们稀里糊涂的去大雄宝殿进香,后来发觉自己好像找不到姻缘签该去哪座大殿祈求,便想着随意找位僧人问问。
奈何她见两位僧人面前都有香客问话,一时间她也不好意思贸然上前打扰。
略等了片刻,不仅没等到这两位僧人得闲,反倒是各自引着人离开了。
就在楚榆垂头丧气地想要离开时,便听到一道清磁温润的嗓音,“这位娘子,可是迷路了?”
楚榆出自湘西蛊族,隐居山林,平常众人都是一口一个“少主少主”的称呼,再不济寨子里的同龄女孩,都是丫头长丫头短的。
冷不丁被人唤作娘子,楚榆顿时脸红如霞,“谁、谁你是你娘子,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