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跟我说过的军功兑换是怎么回事？”回程路上，坐在装甲指挥车副驾驶的烬生一摇三晃地问向亲自驾驶的徐公子。
“就是道哥设计的一个物资流通机制呗。”徐公子心不在焉地答道，“咱们内城一直在清剿丧尸收复失地，攒下了很多食物、医疗、军事方面的生存资源，道哥认为用来平均分配的话，大家没了工作战斗的动力迟早得玩完，而以前的货币现在都成了没人要的废纸，所以就设计了这个军功兑换机制。你可以用进化点从炼狱系统里兑换云涌部需要的物资，获得军功券，然后用军功券就可以买你想要的各种东西。这个军功兑换对内城外面的进化者也是开放的，所以进化者们大都在内城外围生活，就是为了方便兑换。”
“除了用炼狱系统的物资兑换，入职内城的所有人还会按月发放基本军功。”欧阳雪辞接着徐公子的话补充道，“最低级的三等军士每个月能拿到基本军功100点，而食堂提供的食物统一标准为一餐一点军功券，只不过军官食堂和普通军士食堂提供的饭菜标准不一样。也就是说三等军士如果只完成长官署安排的基本工作、不参加战斗的话，基本军功只够吃饭维持最起码的生存；二等军士月度基本军功200点、一等300点，除了吃饭以外可以兑换少量物资提升实力或者娱乐消遣，但选择消遣的基本没有，因为风起部只在战前免费提供限量的常规子弹，想要增加战斗的生还几率，就需要兑换各种特殊子弹、防护装备以及医疗用品，毕竟炼狱系统虽然也可以修复所有伤势、提供强力装备，但不是每一个进化者都支付得起需要消耗的进化点数。”
见烬生听得仔细，欧阳雪辞放下手中一直在写写画画的表格，继续讲解道，“少尉军官每月能领到500点，中尉600、上尉700，校官1000起步。除去基本军功，参加长官署安排的战斗任务，各部部长会根据战斗表现评估发放相应的军功，一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军功进项。”她挥了挥手中表格，“我现在正在填的，就是对刚刚这场战斗的评估报告。虽然我来晚了没有全面掌握到战斗全貌，评估报告可能不是很精准，但你此行救下少校一名、一等军士四十余名，预估应获军功在2000点左右。”
“应获？……”少年敏锐捕捉到了欧阳话语中的敏感点。
“就是税前！”徐公子幸灾乐祸的接过话头，“还记得我说过的兑换比例吗？基本军功之外获得的所有军功都是要缴税的！军士扣五成、少尉扣四成、中尉三成、上尉二成、校官及以上一成，这样算下来，你能拿到手的军功也就是一千出头的样子。”
少年沉默片刻，忽然道：“那那些底层军士岂不是过得很辛苦？”他想到了三等军士小禾，那个俏皮乐观的女孩子，那晚她送来的那碗面，该不会是从她自己的基本军功里抵扣的吧……
“别忘了，我们现在生活在末世……”徐公子叹了口气，幽幽道，“整个世界都已经完了，幸存下来的人，每一分每一秒的继续活着都是奢望，难道还谈得上什么福利保障吗？……”
“总长说过，人类是否能渡过此次灭族危机，取决于极少数掌握了巅峰力量的人类个体，所以生存资源自然就会向这位于金字塔尖的阶级倾斜，想要活下去、想活得更好，那就拿命去拼！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欧阳雪辞语调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听得少年心底发寒。
许是看出了少年低落的情绪，她缓缓宽慰道：“在我们内城，情况已算是极好的了，只要愿意认真工作，靠基本军功活着是没问题的。你知道内城之外的幸存者有多惨吗？尤其是那些不敢与丧尸搏命、没有足够进化点开启进化系统的准进化者，你知道什么叫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吗？我亲眼见过……”
烬生沉默不语。他不是那种习惯站在道德制高点、高喊人权口号的圣母，恰恰相反，在凄惨境遇中一路挣扎着活过来的少年，比大多数人都清楚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徐无道的决定没有错，整个内城正是由这个军功兑换机制作为骨骼，才在这风雨飘零的末世中苦苦支撑下来的。如果真的采取平均分配，那势必会让避战、躺平成为人类社会的主流，等到了现有物资消耗殆尽的一天，等待全人类的，只有种族的彻底消亡！
“最后一个问题……”少年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徐公子，“昨天晚上，送到我房间来的那碗牛肉面是你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