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穿!净化!稀释!
山巅!
破碎的半座紫气阁废墟前!
七杀阴沐浴在这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足以让枯木逢春的灵气暴雨中!
灰白的头发紧贴头皮,浑浊的雨水混合着污浊的泥浆从他刻满皱纹的脸上滚落。他猛地张开双臂,喉咙里发出如同夜枭嚎哭般的狂喜低吼:
“吼吼吼——!!”声音刺耳癫狂,贪婪地吞噬着周身每一寸被纯净灵雨冲刷的甘霖,“好造化!好一场……绝户……灵雨!”
聂修远无声立于他身侧,玄青色的文士长衫在狂暴的灵雨冲击下竟不染分毫邪物,面色看似古井无波。唯有一双隐于袖中的手掌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透出苍白之色,暴露出内心绝不亚于身侧老友的震撼与……一丝痛楚!这雨……这雨里滴落的,是太华山万载的脊梁骨!
“阵起——!”
一个苍老却如同洪钟般响彻天地的声音,强行撕裂了灵雨轰鸣与污血爆沸!
七杀阴与聂修远霍然抬头!
只见极远处的天际尽头!
七道贯穿天地的磅礴光柱如同开天神矛!以撕裂虚空的凶悍姿态!瞬间刺穿污浊血云!
赤!玄!白!青!黄!紫!蓝!
七色光柱交汇之处!
一口通体漆黑、高逾千丈、边缘镌刻着诸天万界山河社稷虚影、气息苍茫古朴、仿佛能承载一方宇宙的——
青铜巨鼎!
于虚空浮现!
“乾坤——镇!!!”
七位隐于光柱深处、气息皆达化神级别的身影同时断喝!各自将手中掌控的、不同源头的无上伟力疯狂注入巨鼎!
嗡——!!!
洪钟大吕般的沉闷巨响!震荡整片天地!
那巨鼎表面万界山河刻痕骤然绽放出刺目的玄黄微光!一股无法言喻的、如同诸天界壁本身投影降临的沉重意志轰然爆发!
刺啦——!
一道覆盖方圆数十万里!
边缘流淌着如同实质界壁之力的——
混沌灰色光幕!
如同垂天之云!轰然展开!倒扣而下!
将太华山!血魔!血海!以及下方那一片翻滚奔腾、正被玄黄灵雨疯狂净化的广袤地域!尽数笼罩!隔绝!
天!不再是原本邪物的血色苍穹!
唯有无边厚重的、仿佛凝固铅汁般的混沌灰幕!
隔绝了一切!无论血云!无论灵雨!无论……天光!
甚至连那轮永恒盘踞在邪物层云之后的……
暗红之月!
也被这混沌灰幕——
彻底遮蔽!
灰幕之下,太华山巅。
残存的山风裹挟着冰冷刺骨的灰色雨丝,拍打在废墟残骸之上,发出“沙沙”的呜咽。
失去了邪物血云的浸染,也没有了玄黄灵雨的甘霖,这灰色的世界充满了沉重的死寂。
七杀阴脸上的狂喜早已凝固成一块冰冷的石板。他伸出枯槁的手指,对着眼前铅灰色的天幕狠狠一戳!
指尖与灰幕交接处,瞬间荡开一片粘稠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沉寂万载的深潭,却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嘿……黑日……终于算是……被咱们蒙上了。”他干瘪的嘴角缓缓咧开,浑浊的眼珠深处闪烁着如同深渊寒冰般的冷意,声音嘶哑如同刮擦锈铁:“这下子……里面这位……该……饿着了吧?”
聂修远无声矗立,宽大的文士袖袍在灰色风雨中微微摆动。他目光穿透茫茫灰幕,投向下方那片如同被巨碗倒扣禁锢住的翻腾血海。那翻涌的暗红深处,那道妖异的血袍身影依旧悬停。
只是在那隔绝了黑日光华的混沌灰幕下,其周身原本如同不灭魔焰般鼓荡的滔天魔威,竟似被强行打上了一层窒息的枷锁!尽管依旧令人心悸,却少了一份如同亘古深渊般不可测的……源动力!
“血海不枯……血魔不死?”聂修远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如同冰冷的利刃刺破死寂:“不过是……一句遮掩那真正邪物根源的……虚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