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出门几百年,连自家山门的老骨头都认不出来了?还是被那血魔追得……脑子进了污煞了?”
他微微摇头,语气带上一丝似真似假的悲悯:
“为师是你师尊……木飞雨!”
“至于修为?”
“为师灵根不过下乘,幸而早年得了些丹道上的野狐机缘,炼制了几炉延寿丹药,才勉强苟活至今……数十年闭关苦熬,也不过是侥幸修至那结丹圆满‘金丹大圆满’之境……”
他负手踱步到犬背边缘,仿佛在欣赏那浑浊水面上挣扎的小鱼苗:
“至于那最后突破元婴之关……”
“所谓修士,便是在万丈绝壁之上争夺那一线天机……为师行将就木,枯坐是死,拼死一搏亦是死……与其坐化腐朽,倒不如豁出这残躯朽骨,闯一闯那元婴劫关!纵是身死道消,也算为我百草宗千年道统……”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仿佛真切的“劫后余生”之感:
“所幸……老天垂怜……让为师这条老命……苟延残喘又千年罢了!”
“至于那飞剑神通?”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追忆的嘲弄,“不过是仗着昔年在大唐游历之时,偶得了几式残缺的古传剑诀与一块祭炼飞剑的陨铁胚子……胡乱练来护身之用……今日若非那两个剑修老朽大意在先,又受那祭坛血煞反噬道基松动……为师这勉强拼凑的雕虫小技,又何来这般场面?”
吕怡萱趴伏在犬甲之上,紧握的指节深陷坚硬的犬甲缝中,渗出点点血珠。
听着那带着悲情与“天意垂怜”的自述,感受着言语间流淌的那种久违的“命不久矣”之感……以及那最后关于剑诀轻描淡写的解释!
她的心神剧烈动摇!
金丹大圆满……拼死一搏……延寿丹药……这些……
都是师父!
她记忆中那个隐藏至深、将谨慎刻入骨髓的老者能做的事情!
那个在金丹真人身份下隐藏真实修为、炼丹延寿、只求苟延残喘的身影……
与眼前这深不可测的老怪……
在逻辑上……
似乎……
竟诡异地……
重叠了?!
“至于此剑……”李慕生指尖一缕无形劲风拂过,那无影无形的灵宝琉璃剑悄无声息地没入他袖中深处,仿佛从未出现,“不过是一枚得自无名遗迹的残器……剑胚粗劣,灵性溃散……徒具锋利,也只能拿来欺负欺负这些……身负重伤、根基已废的‘布虎’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如同在惋惜那陨落剑客的命运。
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位弟子,自己的琉璃针,竟然在系统的加持下,可以花费签到得来的寿元晋升。
李慕生已经一口气将他的琉璃针晋升到了灵宝琉璃剑的地步。
吕怡萱挣扎着抬起头,望着那道枯槁却仿佛蕴藏了此界巅峰伟力的灰袍背影。
是……
错觉么?
还是……
真如师父所言?
那种巨大的违和感依旧存在,如同阴影潜伏于灵魂深处。但在那层层叠叠、天衣无缝的“合理解释”与“熟悉气息”冲刷下……那份“异样”被强压进了心湖最深的角落。
或许……
是黑日之灾连番厮杀,神魂被侵蚀?自己……真的想多了?
“弟子……识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