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王小小瞥了他一眼。
贺瑾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刚才顺来的水果糖,“吃糖消消气?”
火车继续前行,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
她失控了,其实八嘎车坐一下没有什么,但是那一瞬间,她就是想发泄一下。
王小小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说:“小瑾,谢谢。”
经过一天一夜,王小小和贺瑾下了火车。
王小小飞快骑车回家,花花在家,她怒气说:“王德胜呢?”
“老大,王爸爸在贺叔叔自留地。”
“小瑾,你去睡一下。”
王小小跑到自留地,怎么都是勤务兵在干活,转头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团长在树荫下喝茶和下五子棋……
那群团长不要脸……
不过这不好说,警卫兵是心腹之心腹,升官比普通兵快很多。
喊自己的警卫兵干活,他们居然在抽烟和下五子棋。
“爹。”她简短地叫了一声。
王德胜抽着烟,语气平常得就像她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啦!”
”嗯。”王小小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军官们,“各位叔叔好。”
几个团长副团长互相看了看,络腮胡的李团长先开了口:“这就是小小吧?都长这么大了。”
王德胜对王小小道:“过来认认人,这是你李叔、张叔、赵叔……”
王小小一一问好。
王小小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在下五子棋,只要有人赢,就是守垒,等人挑战。
她爹每次都是赢三次输一次,赢来的香烟,他爹都分了。
每次给烟,他爹总给同一个人,就在她爹身边,他接烟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不像在接受馈赠,倒像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铁烟盒开合的声响清脆利落,与棋子落盘的轻响交织在一起进。
回去的路上,烈日当空。
王德胜抱怨:“你在你大伯家太久了吧!明明说了十天的,居然去了十二天。”
王小小拽着父亲的衣摆不松手。
王德胜皱眉呵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王小小,放手,大中午的发什么疯?”
王小小固执地掀起父亲的军装下摆。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那道结扎的疤痕像条惨白的蜈蚣,狰狞地趴在父亲黝黑的腹部。
缝合线的痕迹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每一针都仿佛扎在她心尖上。
"看够了?"王德胜一把拍开女儿的手,军装布料"啪"地落回原处,扬起一阵带着汗味的尘土。
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王小小眯着眼,看见父亲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见到二哥啦,二哥都告诉你了?”王德胜从兜里摸出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才点燃,阳光太烈,烟头的红光几乎看不见。
他吐出的烟雾在热浪中迅速消散,“当初乔漫丽跳河,我救了她,闲言闲语的。乔漫丽她爹喊人来提亲,说只要我娶他闺女,就不会卡我,不然叫我转业。”
“小小,我不告诉你,就是想你快快乐乐活着,仇我来,不然慧娘会生气的。”
远处传来勤务兵收拾农具的叮当声。
王德胜突然掐灭才抽两口的烟,烟蒂在黄土路上滋啦一声。
他转身时,帽檐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记住,有些仇”
正午的阳光下,王小小清晰地看见父亲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得用一辈子来报。”他声音很轻,却像烙铁般烫进王小小心里。
王德胜拽了拽被汗浸透的背心,“回家,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见到二哥?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哥出族。”
王小小眨眨眼:“爹,我是族里的少族长,以后我是族长,这个已经写在族谱里的。”
王德胜猛的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她。
王小小挑衅看着他:“爹,我有对长辈罚跪的权力。”
王德胜直接和她一个脑瓜子,“我是你老子。”
王小小冷哼一声,:“爹,你以后不许隐瞒我,不然……”
王德胜:“宝宝,你信不信,你敢罚老子跪,我马上去找组织哭……”
王小小面瘫破功了:“爹,你怎么可以说、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切~面子算个屁!实惠最重要。你还太嫩了,要做到能伸能屈。”王德胜摸了摸闺女的头。
王小小一脸嫌弃:“爹,你手脏死了。”
王德胜搂着闺女的肩膀说:“闺女,你负责好好生活,剩下的事情,交给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