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敲窗拍喊,里头躺着的人就是不见醒。覃成只得退回去,落地站稳,水已窜升至腰处。他摸找到一块广告牌,扛上肩,再次爬到二楼,用那支撑铁棍敲击窗玻璃。
连续不断奋力敲砸,玻璃终于破裂开,凿去边角碎片,他翻身跳进去,几乎筋疲力尽。
倪冬覃成来到床边,上手推她,甚至伸手探向她鼻下,确认过后,拽拉着把人摇醒。
倪冬迷蒙睁眼,大脑浆糊似的,迟钝地左右看看。
快起来,大水淹进来了。覃成催她。
像断了的线路突然接通一般,倪冬猛然惊了一跳,黑暗中翻身而起,额头径直撞到覃成鼻梁上。两厢吃痛,倪冬听到覃成一声闷哼,捂着痛处去捡掉落在地的手机。
倪冬很快弄清处境,着急往外撤,然而楼梯已被倒灌进的洪水淹没,水漫至二楼地面,还在不断上升。手电光照出的景象让她发了蒙,一时间,整个人愣在原地。
从窗户出去,上房顶。覃成先行跨上窗台,一手牢牢把着窗沿,另一手伸向倪冬,快!
倪冬踩到椅子上,把手递过去,那只结实有力的手掌紧握住她,用力拉她上了窗台。外面风雨交加,不一会儿,倪冬身上湿透,她尝试着站起来,将将够到屋顶,加上借力之处湿滑,完全上不去。
覃成也注意到问题,估计了下高度,风雨呼啸中大声对倪冬说:你踩我肩上,抓着房檐上去。他蹲回去,把肩膀侧向她,又喊道,手抓牢!
往日平静的街道眼下成了汹涌河流,倪冬没磨蹭,抬脚踩到覃成肩上,能感觉到底下稳稳托着她,尽全力抬高,扶着她受伤的右脚,将人顺利送上屋顶。
覃成随后攀上去,两人并坐着直喘气,下面滚滚水流冲向敞开的窗户,哗啦啦涌进去。
倪冬出来时记不得带手机,眼下正是需要的时候,覃成的手机也打不开,反复进水,彻底黑了屏。
这下只能静等,等水退,等救援。
雨势渐收,倪冬望着隐约可见犹如汪洋的四周,心上余悸未了,轻声问:你怎么会过来?
身旁人没答话,她以为是没听见,正要重复出口时,却听见一句:饭没送到手。之后再没其它话,明显不愿多说。
倪冬回想了下,顺着话说:那时候差不多刚睡。
经过这么一遭,覃成语气依旧平和,你睡觉都这么沉吗?
不知怎么,倪冬心下生起了拖累人的歉疚,向他解释道:下午吃了点安眠的药。
得不少吧,天塌下来都叫不醒。他一度以为人昏死在里头。
倪冬摇头,我应该是对安眠一类的药反应比较大,以前睡不好的时候吃过,睡了整整两天。下午也是照着常规量吃的,我已经很多天没睡着觉了,想着能好好睡一下,哪知道醒来外面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