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着性子,偷偷瞄单立。
单立就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肯放过她,就是我的福气。”
他说得很轻,只有我听见了。当时我的两臂支着被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目光平静,却能洞悉我内心所想。我有些心虚,连忙低了头。
母亲见我俩都不啃声,走来问晚食吃什么。哪知单立掀开被子,他的病好了,晚上要去中殿见人。
我附和解释,北庆牧场的铁佛人起内讧,二当家砍了大当家,如今要个人去调和。户曹李大人等了一个月,要陛下做个抉择,这事耽误不得。等雪化了,草长出来,牛羊马鹿要人管的。
母亲没法拦他,意思叫萍萍跟去伺候。萍萍进来,说炉子上炖着鸽子,她得亲自看着。母亲又命两个大宫女跟着,走到一半路,单立将他们打发走。抓着我的手,一路走到中殿。
关上门,寝殿黑洞洞的。我想叫人点烛火,他依然抓着我的手。
他说:“小毒妇,给我抓了个现行。”
我的心怦怦直跳,他这样说什么意思。我做贤明主母的光辉时刻他没看见,才转了一个念头,就被他瞧出来。如果每个人的心都有一只暗藏污浊的孔眼,被你的爱人看清后,可以使你们分崩离析,也可以使你们更相爱。
我坦然:“想到她我就头疼,她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单立说:“我挺喜欢她的。为什么要为你这么做?小冰,你也够霸道的,我纳个女人,你就要打要杀。”
屋里暗得很,没人敢进来。
我冷笑:“陛下见她伤痕累累,无家可归,像脱水的鱼,声嘶力竭在求助。你动了心肠,触景生情。她需要你,从来没有人如此需要你,你不再是遭人遗忘的储君,还有人等你去拯救…可是你已经有我了,我不霸道,只是不许这世上有第二个我。”
虽然看不清他的反应,但呼吸声听得清楚明白。胳膊给人拽着,他在笑么,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窘迫。
“小冰,你这么了解我,是不是很得意?”
大概喝了许多药,我闻到他身上苦涩的味道。努
力推开他,他都把我弄痛了。自从得知九鹿的事后,我都不乐意同他欢好。他见我不快,也很少勉强。今天他拱着鼻子,鼻涕都没擦干净,勾住我的脖子不肯放手。
扭过头,挣扎说:“怪冷的。”
他瞧我一眼。屋里有只三足鼎神仙炉,大概天气干燥,火星子扔进去,啪呲啪呲,火苗窜起,床榻都映成红色了。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鼻子嘴巴,露出两只饿狼似的眼。他缠着我,尔后问:“你是不是很得意,我一直想要取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