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姐吸了口气:“刚才二公子回来,午后他要出城,正好驾车送我去弗怒寺。世子是不会来京都了,代他问候长辈,再把东西运回去,也不枉路远迢迢走一遭。”
动了动唇,不过还是未出声。鹊儿,给一个魔鬼奉献真心,是很危险的。
这天直到傍晚,轮椅没送回来,我拿枕头盖在脸上,渐渐睡去。许久没来的噩梦回来了。有人偷走父亲的书信,抽屉内空荡荡,我心中大感不妙,冷汗沿着背脊而下。潮湿的冰窟里,许多人挤在一处,脑袋挤得乌压压的,天和地都倒悬。他们秘密与京都联络,他们要出卖永昌,赶走乌洛兰的族人。他们是叛徒,姓闵的都是叛徒。我被叛徒这个字激怒了。乌泱泱的人群,这个罪名好用,你们就用它铲除异己。呲牙咧嘴笑着,我想吐,真的吐出一口血。原来有人打我,模糊的视线看见一个人影,还未看清楚,迎面晃荡只硕大无比的铁锤,从远到近,猛地朝我的膝盖锤下去。
大叫一声,我醒过来,满身大汗,随后阿康阿寿都冲进屋。
我没怎么清醒,阿寿却抓住我的胳膊摇晃:“公子,鹊姐姐不见了。二少爷回来,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阿?”
天色漆黑,已过亥时。她怎么会不见,她不是情意绵绵,热心善意,去拜会南宫博的姑母么。
“大哥,怎么办?若是乌洛兰氏过来追究,主上要怪罪我的…”
“胡说
,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消失,真是天下奇闻。英儿,明天我就进宫去告诉陛下。”
母亲和小弟都跑来屋里,这事是真的,这下我清醒了。大活人怎么会消失,鹊儿头一次来京都,她能去哪里。她一定遇到危险了。连忙跳下床,腿一软,滚到地上,差点忘记它们走不了路。
我叫阿康陪着母亲等在府内,带上其余人出发。去弗怒寺的大路只有一条,太阳落山后,他们到达驿站吃饭,小弟与人聊着今年新茶的味道,一回头,鹊儿就消失了。
驿站沿路修的,主路常有车马行走,两旁又支着灯笼,要带走活人并不容易。驿站的背后有片林子,生长着北地特有的白桦,很深一片树林,风吹摇动,黑夜中阴森森的。
“狗呢?”我问。
阿寿给狗嗅嗅鹊儿留下的手绢,那狗果然朝树林奔去。
小弟吓坏了,多次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叫人捅开驿站的门,所有人给抓到前厅,仔细看一遍,只是过往的农户和商贾。
回头对阿寿说:“找出能点火的家伙,你们跟我进树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