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韵抬眼看向她,像是从她这里寻求一份确定。
“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谭思韵以前欺负过她,至今她都历历在目。
她现在还是讨厌她,恨她,可当她问她“她是不是很贱”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柠选择了沉默。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为对方做的那些错事。
同样身为女生,骂一个女生“贱”是一件非常侮辱人格的事情。
温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转移话题:“所以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你们谈恋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以为沈煜一直喜欢我呀?”谭思韵笑出了声,“他那么冷漠、浪荡的一个人,谁都不放在心上,我怎么可能会是例外?这么多年,他也就把你放在心上,结果他没有好好把握,让你喜欢上了孟宴洲,最后跟孟宴洲在一起了,哈哈哈,这也算是个报应吧。”
温柠呼吸一沉。
突然感觉释怀了。
不管是上一世她那么喜欢沈煜,却一直误会他很爱谭思韵,误会他为谭思韵这个白月光不惜背叛他们的婚姻,还是这一世沈煜对她的次次纠缠,口口声声说想弥补她,她都释怀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误会和三角关系,早就该结束了。
最起码,她没有再陷入“以为是自己的关系,才让他的白月光成了第三者,而自己早该让位成全他们”的纠结痛苦情绪里。
谭思韵哭得很厉害,温柠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她才说:“哭够了吗?”
谭思韵止住泪水。
“哭够就早点回去吧,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谭思韵喊住她。
温柠脚步顿住。
谭思韵问:“你知道沈家出事了吗?”
温柠最近担心云瑶的事,一直不关心其他事。
她转身,皱眉:“什么事?”
“沈岸领被抓了,犯了很多罪名,就算不是死刑,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在牢里了。”
“活该。”
谭思韵微顿,扯了下嘴角,“沈氏集团一夜之间高楼坍塌,沈煜又出了家,现在掌管沈氏集团的是沈煜的堂弟沈俊。”
“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谭思韵走上前,举起曾经被孟宴洲一刀扎进手背的手,摆了摆,“你知道这伤是谁弄的吗?”
温柠看向她手背。
白皙软白的手心有一条伤疤贯穿整个手掌,伤疤狰狞,看起来触目惊心。
“是孟宴洲。”
温柠瞳仁一震。
“当年我打了你后,事后孟宴洲找我报复了。”说起这件事,谭思韵还有后怕,“他一手术刀扎进我手心,血溅当场。温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疼吗?疼得快要死掉!”
温柠震惊孟宴洲当年竟然在背地里为她报仇,但也疑惑谭思韵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温柠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爱的人孟宴洲,可不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温柔和煦的人,背地里疯起来可真疯啊,跟条疯狗似的。他现在喜欢你,不保证以后也喜欢你。他要是有一天不喜欢你了,你可得小心了,毕竟他那把手术刀……”谭思韵勾唇,笑意阴邪,“可厉害的很呢。”
温柠冷下脸:“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在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伤她、害她,唯独孟宴洲不会。
那个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次次都豁出性命去为她报仇、救她的人,又怎么会舍得伤她分毫?
谭思韵眼神一顿,微露诧异。
她挑了下眉,嗤笑:“没想到你们感情比我想象中还要深,我可真阴暗,难怪沈煜不喜欢。”
温柠耐心有限,实在不想再跟她废话下去了,转身离开。
“温柠。”谭思韵又喊住她。
这一次,温柠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
温柠脚步猛地一顿。
谭思韵自顾说着。
“当年打你的事,我现在跟你道歉。”
“以前的事就当过去吧。”
她垂下眼。
“而且,我也要出国了。”
“我想离开这里……”
永远地离开。
这里有太多她的伤心和难过,甚至是次次失去自我的卑微,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不想再回忆起这些狼狈。
温柠没有直面回复她的歉意,在那儿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后,抬步离开。
她道歉是她的事,她不接受她的道歉是她的事。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和谭思韵之间,有太多的恩怨和纠葛。
她真的不想跟这种人再有瓜葛了。
-
温柠直接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说谭思韵对她说的那些话没有影响到她,是假的。
回到家后,温柠没有像往常那样洗完澡在孟宴洲房间里等他,而是默默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喝着果酒。
孟宴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
夜风拂来,一阵凉意。
看见坐在凉亭里的姑娘,他诧异,走过去。
看见她在喝果酒,孟宴洲剑眉皱起,直接抢过她的空酒瓶,把她拉起来。
“怎么喝酒了?”
果酒度数低,温柠虽然不擅长喝酒,但这会儿也没醉,只是脸颊有点红。
她抬头看着那双深眼,想到谭思韵说的那些话。
她声音软软的,透着湿润——
“孟宴洲,给你捐皮的人……真的是沈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