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孟宴洲走进来,看到孟鸿毅背身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外面的璀璨烟火,闻声转身:“把门关上。”
孟宴洲关上门,上前微微弯腰:“父亲。”
孟鸿毅开门见山:“你跟柠柠怎么回事?”
孟宴洲眸色微顿。
跟温柠在一起之前,他考虑了很多。
曾考虑过世俗不容,也考虑过流言蜚语,可他也在努力把她护在怀里。
只是,孟鸿毅发现他们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要早。
或许是曾经跟温柠爷爷同为战友的关系,战友已逝,温家只剩温柠这么一个遗孙,孟鸿毅对她尤为看重,多年来把她当亲生孙女般疼爱。
而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了自己视为孙女的女孩。
孟宴洲何尝不了解孟鸿毅。
这种世俗不容的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在他们身上。
孟宴洲垂眼:“我们在一起了。”
“砰——”
桌上的古式茶杯狠狠摔上后墙,碎片溅起,孟宴洲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他眉头紧了下,垂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孟鸿毅脸露怒意,“孟宴洲,她是你侄女!是我视为血缘关系的亲孙女!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从小把她当小孩子,你一个成年男人做这种事,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孟宴洲深呼吸,目视他眼睛,眼里有固执的讽意:“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恶心。”
“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为之,明知不可喜欢却还是喜欢,甚至不顾一切地跟她在一起。”
“可是父亲,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忤逆过您什么,这次,就当我忤逆您吧。”
“你——”孟鸿毅一脸心痛,“你就没有想过你们在一起后的后果吗?”
孟宴洲眸色一紧。
孟鸿毅句句如刀,狠狠朝他扎进来。
“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叔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么样?”
“你就没想过那孩子会遭受世人议论、嘲笑和指责吗?”
“她现在还是大学生,而你早已出社会多年。你身为医者甚至是她学校的老师,你们的关系一旦暴露,你职业有可能不保!而她也会在流言蜚语中饱受争议,让自己背负一世骂名!”
“宴洲。”
孟鸿毅走过去,声音柔和下来。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但你比她年长八岁,连你也不懂吗?”
“你这样做,让我百年后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她的爷爷、她的父亲和母亲?”
孟宴洲目视他,眼里满是倔强。
他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
“您劝阻这些,无非是觉得以后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她家人吧?”
孟鸿毅脸上瞬间袭上火气。
“可您知不知道,她的到来让我有了活着的意义?”
“从小到大您对我严格要求,从不允许我行差踏错。”
“您教我医学、教我人情、教我礼节,甚至连我怎么坐、怎么站、怎么吃饭您都要管,我一旦做错,得来的永远是您打手心的板子。”
“在我记忆里,我每天都在学习,每天做各种竞赛卷子,每天背各种药材名字甚至解剖各种活体生物。有时候我觉得很累很累了,想休息,可得到的永远是您的斥责和失望。”
“那时候您知道我有多害怕看到您那张失望的脸吗?”
“就跟一把刀一样扎进我胸口,我明明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却还要因为您的失望,把自己压进更紧迫、更压抑的学习里。”
“这样的生活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年甚至二十多年。”
“我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每天行尸走肉地活着,看不到未来能让我开心的希望,直到那个姑娘的到来。”
说到这里,男人唇角勾起,眼里满是欢喜和幸福。
“自从她来到孟家,到后来从您手里接过照顾她的担子,我有了活着的意义。”